20、响鼓不用重锤

　　赵厅长把匿名信的事情摊开来和刘京胜讲：“我们要想一想，锦江铜矿这几年生产建设搞上去了，职工群众的生活大有改善，你们当领导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这个大背景下，为什么还会有人告状？我们的工作是不是还有不到位的地方？我的同志哥，不要老是想，不就是个别人告歪状，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样的话，我们就会固步自封，真的成为山大王。”他把“山大王”几个子咬得很重。

　　刘京胜知道，赵厅长也晓得自己有个外号。厅长这么严肃的和自己谈话，与其说是批评不如说是爱护，自己一定要摆正心态。他诚恳的对赵厅长说：“这几年，面对生产建设和推进改革的矛盾、重视知识分子和依靠职工群众的矛盾、严格考核和政策普惠的矛盾，无一不使我感到能力有限，常常顾此失彼，究其原因，既有坐井观天自我感觉良好的心态问题，也有驾驽大局能力不足的水平问题。有整个领导班子的问题，更是我这个一把手的问题。值得我反思再反思。现在，职工群众对我们领导特别是我的工作提出批评意见，我应该虚心接受，那怕是走火的意见，我都会正确对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吸取教训、举一反三。”

　　响鼓不用重锤，点到为止，赵厅长调转话题：“还有什么困难，今天有点时间，听你倒倒苦水。我也是望六的人了，得好好珍惜和你们共事的机会。”

　　正戏才开场。刘矿长在来长沙的路上，腹稿已经打了好几遍，原以为厅长会几句话打发自己，想不到厅长如此诚恳。他简要汇报了当前的生产经营情况和下一年的大体设想，提出把邹小舟和李卫春列为矿领导后备对象。见赵厅长边听边点头，他借势说道：“还有一大一小两个具体难题，请赵厅长指示。”

　　刘矿长说的大难题，是请厅里明年多给200吨计划内钢材指标。为了还清生活欠账，矿里要盖家属宿舍。另外，对两县两乡的支援任务也很重，地方官员和百姓都说，铜矿归冶金厅管，冶金厅管钢厂，别的没有，有的是钢材。

　　听到这里，赵厅长也笑了：“明年，铜矿增产100吨铜（含量）的计划兑现，增加200吨钢材指标，厅里保证一两不欠。”

　　刘矿长说的小难题，是请厅里帮助解决矿领导子女的就业安置问题。由于受矿山教育条件的限制，好几位矿领导的子女考不上大学，在厅属的冶金工校或技校就读。有的马上要毕业了，能不能照顾分配到位于城市的钢铁企业。

　　见赵厅长还在犹豫，刘矿长马上举了一个例子：“谢大为副矿长的儿子马上工校毕业了，老谢说，我们这一辈子心甘情愿在铜矿，不会向组织上提任何要求了。我们的下一代，娃娃呢，能不能挪个窝呢？”

　　说到谢副矿长，赵厅长马上动了感情：“老谢可是你们铜矿的一号职工。当年，他呀，还有设计院的蒋院长，我们一起到九曲湾踏荒开路，不容易呵。将来写矿志，可不能忘了他们。蒋院长退休好多年了，去年还跟我讲，真想到锦江铜矿看看，现在他一周要做两次透析，走不动啰！抽个空，去看看他，蒋院长也是锦江铜矿的拓荒人啰。”

　　刘矿长连连点头应承。

　　赵厅长向刘矿长解释，厅里管了100多家企业，直属的也有40多家，你说有多少企业领导，有多少领导子女要照顾安排。这个事，不能承诺。具体问题具体解决，个别问题个别商量。他说：“你回去告诉老谢，儿子的事情就不要伤脑筋了，我会给人事处老胡交待。代我向他问个好。”

　　刘矿长去看了蒋院长。

　　回到锦江铜矿驻长办事处，他交待完落实钢材指标的事情，打算歇口气，矿里的电话来了。谢副矿长在电话里说，发生了一起井下死亡事故，运输工向宏成同志不幸遇难。

　　向宏成、猫崽！如雷击顶，泪如泉涌，刘矿长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说了一句：“我得马上赶回去，小车跑夜路太危险，给我买今晩的火车票。”

　　刘矿长为什么这么伤心着急，请看下一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