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考场

》杨通

    害怕再进考场，缘于两次失败的考试。

    我高中毕业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年。在校读书时，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除了文科成绩稍微好一点外，理科几乎一无所学。高考之日，惶惶恐恐步入考场，面对数学试卷而一筹莫展，就连简单的一元一次方程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无可奈何花落去，只好交了个白卷。此是首次考试失败。

    随后，我进了巴中县日杂公司，当了柜台营业员。欲继续上学读书的心未死，时逢电大招生（全国统一高考），我便着手复习、备考。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进考场后的前一小时，老家竟来人告之祖母去世，叫我立即赶回去。考试时，祖母的面容一直浮动在脑海。我再也无法专心答卷。上厕所之际，遇到一位应考的朋友，见我如此颓丧，意欲帮我，便掏出他藏在衣兜里的：“小抄”让我看，我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就在此刻，恰巧被跟踪而来的监考老师挡获，我自然不能出卖朋友，便承认纸条是我带进考场的。其结果可想而知，答卷归零。虽然很尴尬很丢脸，但我还是泰然步出考场，为祖母奔丧去了。

    遭遇了以上两次失败的考试，我发誓从此不再做梦，不再参加任何证明学历形式的角逐。我开始在工作之余，读书、写作。静夜挑灯，风雨无顾，一篇篇、一首首凝聚着汗水和心血的文章和诗歌终于“亮相”在多种报刊杂志上。这样一来，公司的个别领导不以为然了，因为除了文学创作，我对经商似乎总是外行，表现不出多大的热情。所以，历届公司领导大多给我下了这样的评语：不务正业，不学无术。

    然而，命运终于有了一次转机，那是1986年夏天，公司新任经理找我谈话，他说：“我们公司接到上面的通知，让推荐一名有写作基础的青年职工去县里读书，文科专业，学制两年，脱产、带薪、单位负责学费。我决定让你去，你准备一下，明天去报名，先集中复习两个月，后参加全国统一高考。”着实令人动心，但当我走到报名处时，总想起前两次的失败经历，害怕再进考场，故而，我终又退了回来。时间约过了半个月，一天，经理见到我，问我情况怎样，我说我不去。他很诧异，但未说什么。第二天，他差人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你不善于经商，但你热爱写作，人各有长嘛。难道你不想继续深造、丰富和提高自己？我今年50多岁，已是过来人了，想求学读书也没有机会了，现在单位给了你机会，可你不当一回事，你真愿意放弃？！我看你娃儿是个人才，今后若有了成就，也是我们公司的荣耀嘛。”经理一番语重心长的话，着实令我感动。我沉思稍许后表示，马上去报名。

    因为心怀感激，因为有了不可负的期望，因为有了美好的动力，通过刻苦努力地复习，一个半月之后，参加全国统一高考，我终于考出了好成绩，名列全县第一。

    2025.6.9，修改自《感谢经理》（1997.8.6.）

    ——《巴中广播电视报》2025年6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