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于凯里万博广场）
凯里，凯里

图文／秋水长天

    提到黔东南州州府所在地——“凯里”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因为那个城市曾纪录过我的青春，纪录过那段让我心怀梦想的岁月；也曾经纪录过我快乐与哀伤，纪录我最年轻最懵懂的爱情。也许，正是凯里那个城市把我带到了外面的世界，带我走向今天的漂泊人生的吧。

    老袁前段时间来电说他们家“五一”节有事，在接到他电话的当时，心里就满是要去凯里走一趟的冲动，后来又接到在凯里的中学同学、大学同学的电话，于是就更确定自己“五一”要去凯里了。前天，经过两个小时的奔劳，终于在夕阳西下时分去到了凯里，老同学们聚在了乡音阁，准备好了酒菜，显然是要狠狠地聚一下了。

    八个人，七瓶53度的郎酒。两个多小时后，他们都说，酒不打头，只打脚。于是大家摇摇晃晃地往街头走去，满嘴都是不搭调的语无伦次的话……只是不知道，那些街头的灯，还是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些灯；那些树，还是不是二十多年前的树。假若还是，不知道它们是否还认得出这群歪东倒西的故人，不知道它们是否还记得他们当年青春跳动的模样了。

    那时候，我们这伙来自苗乡侗寨的孩子，考到了凯里那个城市里去读书。我还清楚地记得我那时十多岁，带着录取通知书，一个人坐了七八个小时的汽车，来到了凯里。在凯运司车站下车后，看着那个全是房子的城市和宽阔的街道（在乡下从没见过这种景象），没有校车接站，我带着满脸的疲惫，不知所措，挑着担子，在担子的两头，一头是箱子，一头是被子，然后沿着街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生怕肩头的担子碰到行人，又一边谨慎地向上了年纪的人们问路（因为那时心想年轻人坏人多），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艰难行走，终于找到了那个位于城市另一头的学校，心才开始放松下来。

    熟悉了学校、老师、同学，继而熟悉了那座城。在那几年里，凯里那座城里的每一条小巷都能清清楚楚，就像清楚学校背后山上的草木开始哪时开始发芽、开花，哪时开始枯萎一样。那时，我们有四个关系最铁的人，经常在周末时一起去262厂电影院看电影，一起因《妈妈再爱我一次》泪落满面，一起因《最后一滴血》热血沸腾；又经常相邀去大阁眺望城市容颜，去金泉湖边踏青和祭扫英灵，去清水江中流击水，去火车站看车来车往，去香炉山爬山看雪，去雷公山欣赏山色；就连去大十字那个庞大的澡池洗澡也会一起同往，去州体育场看足球、篮球赛也一起逃课，谁谁失恋了也一起感伤……没想到，转眼之间，大家都成这般模样了，也许这就是岁月之河给我们的汹涌之殇吧。

    凯里也和我们一样，早已不是当年模样，现在她已成为一座有着良好设施和优美自然风光的旅游城市了，干净整洁，洋溢着边远少数民族风味，而我们却已慢慢老去。城市与我们，正好在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变化着，奔驰着。难道不该为此而在相聚时畅饮几盅？哥喝的不是酒，是对青春的祭奠啊。不是吗？

    还记得那时我们在师专的球场上站上了中专院校篮球赛的领奖台，还记得那时学校书画展的展板上看到我的作品，记得在优秀毕业生的公布栏里看到了我的姓名，还记得那时开始在报刊上看到我的文字，还记得那时她给我带去的似幻似真的温暖……

    友谊、荣誉、爱情——一段恍然若梦而又甜美多姿的青春岁月啊。

    大学毕业时，选择的第一个城市就是凯里，但没能实现；工作调动时，选择的第一个城市还是凯里，实现了。可是，当去到了凯里那座城市工作后，却又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那里。因为，那座城市，只容许她我在心里如梦一样的存在着，只能用来如对一杯老酒一样的回味了。她还在那个城市，现在去到那里，已不可能再给她打电话了；他们也在那里，只有他们能陪我以酒的方式豪放地去回味以前以及享受今天了。应该说，在凯里那座城市里，有两个人是我永生感激的：一位是老袁，是他不顾一切地把我从一个痛苦中带到了这个领域的；另一位是陈子玉老师，是他让我在这个领域里从一个层次走向了另一个层次的。原来与他们都不认识，有一面之缘后，他们给予我很多的关心，也给予了很高的期望，只是由于自己的懒惰和悟性不高，从而一直止步不前，有愧啊！所以，现在连陈老师的面都不敢见。也许到了某一天，会亲自去凯里，向陈老师请罪的吧。

    一个月前，在《杉乡文学》任编辑的朋友给我来电，叫我送两篇文字给他，他想把我的文字编在那里面，自己起初是满怀忐忑，一些在凯里的朋友在刊物上见到我的名字后，还打电话来问是不是我写的，会不会是另一与我同名的人，我连忙说“是我，真是我”，在自己的内心里，那座城市在我记忆中，已是别有一番情愫。今天的我，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在那座城里的任何地方出现，都会像一位游子回到母亲怀里一般，满怀过错般的愧疚和真诚的感激，哪怕站在面前的只是养父养母。现在我有很多的学生在凯里，他们都在那里很好的工作和生活着，但愿他们能帮我为那座曾为我带去梦想的城市，做自己的一点东西，圆他们人生的梦想，也弥补我的一点点缺憾。

    昨晚八点三十分，突然想着一定不能再在凯里呆一个晚上了，给老袁和同学们一一打了个电话，然后就一个人顺着那街边的灯光以及柔细的风离开了，就像我当时莫名的心情一样，不知道它们有否知道它们又于静静的夜色中送别了一位故人，一位曾与她有过太多擦肩的旅者。也许有些东西是用来忘记的，而有些东西却永远也忘不了。因为它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给你带去了很多根植于心间的记忆，就像凯里，凯里……

歌曲：阿幼朵《醉苗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