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而去

文/秋水长天

    如果我是一片红叶，一定会在这个季节里尽情飘飞，不一定光艳，我只想，读懂此生。

    工作是无可抗拒的，进入秋天前就开始上班了，这对于我们从事这种职业的人而言，好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这是一个争取的时代，或是被“被”的时代，即便你心中有很强烈的不愿意，也只能如机器般被主人发动后，就不停地转动起来。

    今年遇到的学生，自然是优秀的，确定他们都不比别人差，至少在这个省份就是如此。从走上教坛那天起，我就有一个观念——我的学生都是最优秀的。所以，现在每天起来，抱着书去到学校，走进教室，都能给我很快乐而向往的感觉，而且都能与学生一起，陶醉在那些文字与意境当中去。有时候，真的很感谢当年在学了政治经济学专业后，选择转入到自己最喜欢的汉语言文学专业来，以及后面的应用心理学，因为它们能让我在工作中得到了无尽的快慰。

    无法忘记最初大学毕业时的那个秋天，去到那个边远的乡镇里教书，更无法忘记在那个乡镇里的四年里所给我留下的那些快乐而纯朴的过去。那个小镇，那条河，那广阔的田野，那片茂密的松树林，那座位边河边山前的学校，那些曾经一起打球和一起下河游泳和一起下河捉鱼，或是去田间翻泥鳅的同事朋友。还记得，那时候，那些秋天被我们装扮得比夏天还热烈，比秋天还艳丽，可是，四年之后，我考学校离开了，实际上，我只在那里呆了那么短短的几年，读书后偶尔回去，也只是路过而已。那些属于秋天的记忆，也只能在不时回想一下，不过，那几年，确实在那里留下过一段段的美好，一段段如秋天般灿烂的过去。

    能让我记忆最深刻的，应该还是在我人生最灰暗的那个秋天，最后一次从大学毕业出来，背着行囊很愉快地去到了那个城市，然而去了之后，得到的却是一场无法挽回的变故，不得不又转身背着我所有的家当，离开了那个小城，去重新定位自己。我依然记得我离开那个小城时的心情，依然记得那个秋天，我独自一个人，带着小孩，坐在车上一直看车窗外一层层向后逃去的风景，那时我就想：也许此生，再也不会回去了。心里也不断地与那些曾经熟悉的山水告别，“再见”一词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虽然有很多不舍，但更多的是深刻的怆然和哀伤，以及怀恋。那个地方，那个秋天再也不属于我了，只属于满是感伤的一段过去。

    来到这个城市，必须住在距工作地很远的地方，当秋天早晨凉凉的风拂面而来时，我已乘上了公交车，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与我一样匆忙赶路的人群；当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之际，我又坐在公交上靠窗的位子上，把窗子稍稍挤开一个小缝，任凭秋夜的风拂过我的面额，然后一边寻思着家里的孩子以及回家后给他做什么饭食等等。工作就在这公交车的一来一去之间，慢慢地安稳了下来，也慢慢地在这样舒爽的秋天里坚定和开心了起来。记得那时候，最喜欢在下班回家的车上，听到陈楚生的那首《有没有人告诉你》，司机没有播放歌曲的时候，我也会用自己的手机，播放一些熟于自己那时心情的歌，比如《回家》，比如齐秦的《一面湖水》和《痛并快乐着》，等等。这样，不知不觉就回到了那个小小的房中，然后吃点东西，看点书，或是打开窗，看看这个城市的远远近近的黑暗以及梦一般的灯盏……一点一点地记忆着这个秋天里的每个日子，记忆这里面所有深藏着的悲欢。不过，走到了今天，还真感谢那个秋天，它让我真正认识到了以前在生活中太多的不懂，也让我在那个秋天里品尝了无数往复的苦涩。今天看去，那些过去，应该都已成心底的一份财富了吧。

    有时候我在想，不知道生是如夏花之绚烂，还是死如秋叶之静美，但于我而言，应该还是很好地活着的吧，而且在这些静若处子的秋天里，还能绽放出最独特的灿烂，所以我没必要去想太多关于死的定义。我更应该像秋叶的静美般地活着，活出最丰厚的自己。因为有太多的经历，因为有太多的曾经，总会在不经意间失去一份本该有的绚烂的心情，看雨的静谧，是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看落日黄昏，是难言的枯涩和酸楚。那份淡雅和清新已被岁月冲磨的无影无踪，那份激情和洒脱已被时间尘封在最深处！仿佛独自游离在一个灰色空间！也许感性的人更容易如此，本是无情之物却依旧可以让自己那么的伤感，只因无法走出思想的牵绊，无法摆脱情感的纠缠。我想，我是该远离那些无关痛痒的萦绕了，只要还能在文字与解读文字中，找到最合适的解读和理解，就没有必要再去自寻折磨了。

    如今，工作很平淡，生活很宁静，特别是在这个让我满心回忆的秋天，依然能那么开心地去上班，依然能那么安详地面对周身的所有事和所有人，依然那么像一片红叶一般在这个独特的季节里忘掉自我和陶醉自我，这不是很好了吗？

    入秋而去吧，因为我早已襟怀坦然。

一组关于秋色的图片，请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