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北京最文化。就算奥运会不在北京举办，通常，更高更快更远的、和文化相关的梦想，容易实现在北京。

　　嘴脸象牛屎一样大垛，脑袋象牛角一样能往上钻，肺腑象牛肚一样能反刍，腰杆象吃了牛鞭一样坚挺，气质象牛眼一样大而纯，你具备了这些素质，你就成功了，你的名字就会被人天天挂在嘴边，等到０８奥运会，全世界都能听见现场近十万人齐声高喊你的名字“牛逼，牛逼。”

　　我好歹受过４年本科教育，毕业分配到东莞，１９９２年东莞还是大工地，到处乱糟糟脏稀稀，我们30个分来的大学生住进一楼二楼还正盖着，屎尿就在门前的荒草地里解决。我是来实现大抱负的，结果发现我干的工作即使初中毕业上技校也能胜任，工资才每月两三百元。

　　更操蛋的是郁闷的我和冲女同事吹口哨的民工干了一架又被厂方罚钱了，于是我就走几十公里路偷偷翻过特区边防栅栏一顿猛跑到深南大道，站在上海宾馆对面的马路边，深深呼吸特区的空气，真是比东莞干净多了。

　　我同省同届的叶驴所在的工厂和宿舍在听上去很美的地方——莲花山不远香蜜湖附近，我很容易就找上门。晚上驴叫上住在莲花山下的文众（很难过，他已经羽化成仙脱离凡尘几年了。）在离驴舍不远的饭馆小聚，完了也不知喝了几瓶金威啤酒，出了门我就豪情万丈的站在马路最高处的隔离墩上，边尿边吼。

　　叶驴比我小两岁，很聪明也很有志向，虽然毕升和森泽信夫奖再有几颗卫星上天也轮不到他，但挡不住他体制改革后买下那个厂成为董事长。（这是后话）

　　吃住在他那三两天，电视上的鸟语我又一句也听不懂，驴下班回来也没拿张报纸我就问他可有放大镜，他问你要它干吊，我说不是用它看印刷品的网点是看字典上的小字，他就急了说滚你Y自己出去买报纸看。我就实在呆不住了，于是我就去买书报。外面到处忙碌着摩托车和各种口音的民工，走了半条街，密密麻麻的小商店卖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卖书报的。妈的，原来深圳和东莞及其类似的地方一样就是没文化，起码是我所熟悉和乐于接受的文化。

　　我隐约觉得空气里有避孕套的味儿了。操！我自言自语，但关键是根本就没我什么吊事。

　　我决定离开，可我去哪儿呢？那时侯知识分子地位低下，搞导弹的别说不如一个小逼科长了就连卖茶叶弹也不如啊，那是种社会现象，正常着呢。比如，同学中一个海南的渔民子弟就很不吊是中科院子弟的大P。

　　我想还是北京有文化，那氛围，更何况在北京我还能干些吊事。

　　1993年元月底，不忘回东莞厂里提着只装一本英语字典和几封女友晓鹃来信的破包，揣着同事东莞人小温的600元我去广州做火车回北京。我记得，过韶关的时候，雪很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