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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求必应》1

(2006-11-14 13:5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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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旺斯山区终年阳光充足,蒜香扑鼻,所以就成了那些放逐国外的移民人士趋之若鹜的地方。而班尼特也是他们举办的聚会中的常客。因为他拥有永久居留的身份,而且操一口英语的他还是个体面的单身汉,所以,他在社交圈里可谓占尽优势——换句话说,像班尼特这样可以随时候补的无价之宝,自然永远不乏请柬。他需要忍受的不过是一些流言蜚语,却能换来个酒足饭饱肚儿圆。

如果说无聊是一种职业性的危害,那么,恶作剧则是一种解毒剂。在八月一个晴朗的夜晚,阳台上的石板经日间阳光的照射,余温犹存。视野向远方延伸,越过了山谷。颇具中世纪风情的博尼约郡在天际现出了它的轮廓。借着微微的醉意,其他宾客开始无休止地对英国政治的未来妄加臆测,甚至没忘了对皇室低级成员的就业前景品头论足一番,搞得班尼特的耳根都有些麻木了。为了逃避这样的氛围,他需要为那些拥有度假别墅的富豪们制造一个新鲜的噩梦。班尼特心里盘算着:这样一来,当他们回到家里以后,谈论的话题或许会有所改变,并且可以附加在他们常常抱怨的事情上。比如说,夜间的盗贼啊、冻结的水管啊、专在泳池搞破坏的人啊,还有扒窃团伙,等等。

班尼特的舌头在满嘴的烟熏大马哈鱼之间打转。他警告说,乡村生活的心脏部位乃是供水管道。他声称,听说就在本地区,最近有人看到,一群从未见过的、可恶的屎壳郎已经侵入了废弃不用的、腐烂的储水池,正在给整个供水系统制造令人讨厌的混乱,而行政当局却试图对此遮遮掩掩。他说,这是自然的喽。因为屎壳郎和观光客搁在一起,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儿。但屎壳郎确实早已经待在那儿了,在水管里跑得正欢呢。看样子,不把房子腾空,局面就没法收拾。

班尼特的听众是一对来自英国牛津的姐妹和她们各自的夫婿,都有着粉红的双颊。他们聆听着他的叙说,越听越沮丧。班尼特也惊奇地发现,他们还是很看重他的。
“好恐怖呀!”两姊妹之中的一个用拿腔拿调的英语说,“那该怎么办呀?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的房子在冬天一连空着好几个月的话。”

“这个嘛!”班尼特应声说,“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定期冲冼,至少一周两次,淹死那些小魔鬼。这就是答案了。你要明白,它们并不是水陆两栖的动物。有谁想要吃这最后一只虾子啊?浪费掉就太可惜了!”他微笑着借故离去,穿过阳台,走向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他确信她急需援手,摆脱当地一个声名狼藉、令人生厌的室内设计师的骚扰。当他靠近他们的时候,他听到那男人正发出低沉的哼哼声,对那位穿着仿旧印花布衫的女郎施魔法、念咒语。于是,他毅然投入,帮女子解围。

此时,班尼特有所不知,来自牛津的那一对姐妹早把屎壳郎入侵的消息在整个聚会中传扬开来了。而且,在那天晚会结束之前,这消息已到了满天飞的地步。从圣雷密到爱克斯,仿佛每幢无人看管的房子的卫生系统都处于屎壳郎的威胁之下。面对这共同的威胁,许多忧心忡忡的房主很快结为同盟,并在班尼特准备离去的时候,拦住了他。

这个同盟组织的发言人,一位在选举间歇来此地休息的前任官僚开口说道:“屎壳郎的事情看来相当棘手。”旁边那些被阳光晒得通红的脸孔也不约而同、正经八百地点了点头。

“我们大家在想,当我们离开后,不知你是不是可以帮我们照料一下房子?你就再帮我们一次吧,就像你当初把房子推荐给我们一样。”他压低了声音,这情形就像是那些美国人不得不讨论某个粗鄙的话题似的,“我们会为你提供的服务给予适当的酬劳。当然,我们也不敢奢望你会答应我们的请求。”

班尼特看了看这些富有的中年人。毫无疑问,他们必定也有许多富有的中年朋友。于是,他马上凭直觉做了一个决定。他说:“当然了,我很高兴能够为你们效绵薄之力。不过,我并不愿接受什么酬劳。”对于他们表达的感激之情,他全然不加理会。班尼特知道,略施小惠往往是一桩生意的开始,接着还有可能转化为生意的成交。这是他从其他同行那儿听来的。大部分业务员都会替他们不在家的客户做一些杂务琐事,像采购东西,填满客户的冰箱,乃至解雇酗酒成性的园丁之类的。但是他也知道,他们当中并没有人获得最终的信任以及随之而来的地位——成为一名正式的清洁工、腐烂储水池的守护人或是卫生设备的监督者。在接踵而至的寂静的冬月里,认真地担负起这项重大责任,使他感觉身心无比愉悦。

他按下瓷质的水龙头,满足地倾听流水哗哗流淌的声音,然后在记事本上,一个名字的下方标上了一个记号。卡森,这位来自诺丁汉郡的芥末大亨常向大家吹嘘说,他的财富取自人们杯盘中的残羹剩饭。他是个有钱人,而且一点不惧露富,尤其是在卫浴设备这一方面,更可以看出他追求富丽堂皇的品位。班尼特从垫高的宝座那儿走下,穿过铺有马赛克的地面,在一个光亮夺目的下沉式花岗岩水槽中洗了洗手。接着,他来到窗前,凭栏远眺,看见了卡森戏称的一小块花园——在修葺齐整的十来英亩的坡地上,密密麻麻地种满了成熟的橄榄树。卡森曾经对他说过,这些橄榄树的原产地都是意大利,每一棵树的树龄都不少于两百年。班尼特曾经估算过它们的价格,其花费足以买上一栋小房子了。

他沿着楼梯拾级而下,路过了一堆灰扑扑的隆起物。那都是用防尘布遮盖的家具。他把警报系统重新设定了一下,好让自己能跨出大门。站在有点坡度的、用碎石铺就的车道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气,细细品味这美丽的清晨。下方的山谷间,薄雾升腾,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就像盛开的杏花一样灿烂,仿佛在传递春的讯息。沉浸于此情此景,他如何还能去做移居他处的打算呢?他想起一位朋友多年前的评语,那时他刚刚来到法国。“老兄,这是个美好的国家,不住在这里太可惜了。当然,这种可能是没有的。即使离开了,你也会回来的。”不出朋友所料,他喜欢上了法国,并一直留了下来。

但是他又能够坚持多久呢?他无偿地帮助那些尊贵的客户,以期能够拿到一些合同或者做成某笔买卖,但最后都没有成为现实。这些人确实满怀感激。他们寄了圣诞贺卡和自己孩子骑着矮种马的照片给他,还有来自英国伦敦著名食品店FORTNUM & MASON的布丁蛋糕,以及奇形怪状的瓶装葡萄酒,等等。不过迄今为止,他并没有找到任何客户。再过不久就是复活节了。防尘布罩也将马上从那些精致的家具上被一一揭开。房屋的主人们即将回来接手班尼特在整个冬天一直很细心地替他们所做的一切。当然,他还是值得一试的。一旦这个季节开始以后,总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吧!

但是,事情不会来得那么快。在驾车返回他位于圣马丁的小屋的路上,他把各种选择都捋了一遍。如果回过头去制作商业电视节目,一如他十年来曾在伦敦和巴黎所做的工作,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因为当这样的工作被一些一副艺术家的模样——不刮胡子、戴着耳环、梳着马尾辫、成天胡思乱想的年轻人接手之后,他就飞也似的逃走了。他再也没有耐性去取悦他们。自打有和天才导演共事的经历之后,他就被惯坏了,如今这些人都已进军好莱坞。而新生代们自大又无礼,只会运用特技来掩饰构思的匮乏,并指望能靠打一通电话就有人来请他们去拍摄摇滚MTV而活着。不,好马哪能再吃回头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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