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鬼神，不能不说极为景仰老妈。她们家族里有不止一位当地著名的道士端公，对那些业务诸如画符驱鬼跳大神，老妈可以说是耳濡目染。就这么被言传身教了多年，从没上过学校的老妈居然还是成了一个无神论者。相对来说，老爸成为无神论者就没有什么奇怪了，虽然也没上几年学校，到底受过一些党的教育。所以，我自小不信鬼神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诸如初中的时候晚上独自去上课，要经过一段没有人烟而有坟地的路；或者小学的时候一个人晚上从山上回家，都不值一提。记忆中还有两次，可以算得上鬼神的考验了。

第一次还在初中。有一天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听到我的窗下有人在呻吟，时断时续。开始以为是听错了，过了好久还是没有停，就去叫醒老妈问她听到了没有。忘了是什么情况了，好像只有我和老妈在家。虽然不信鬼神，可是这种情况还是有点害怕的，老妈也是。壮着胆子到了大门外，附近工厂的烟尘弥漫了天空，也不知道有没有星星或者月亮。总之很黑，也很静，只有附近工厂里的机器单调的声音。看看家门外，什么都没有，尤其是我的窗下，明明空无一物，而呻吟声也消失了。只好回屋，接着睡觉。可是，再也睡不着。总是想起门外公路上出过的车祸。我家门前是川藏公路，那段路看起来很好，但其实有点迷惑人，出了不少次车祸，我曾经亲眼见过两三起，受害者从生到死的整个过程。躺下不一会儿，呻吟声又起，好像更加清晰。我不停的告诉自己什么也没有，赶快睡着，可是偏偏就是睡不着。眼前全是车祸之后受害者渐渐不动的画面，而那呻吟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工厂机器的单调噪音成了背景音乐，宛如电影里要出事的夜晚。只好再次叫醒老妈，再去看个究竟。

出了门，一切如旧，呻吟声又停了。正好四叔从工厂里下班（他在工厂里烧锅炉），赶紧把他叫了过来。他拿着一把手电，东照照、西照照，也没找到什么。正准备各自回屋，呻吟声又起。我说“好像在水池里”。这里交代一下，我们家的房子左边有一个水池，旁边电站多余的水经过一个很陡的水渠流到水池里，然后再从水池流走。我的窗户紧挨着水池。（插句题外话，我考上大学之后那个水池曾被某神人称为了好风水的关键，该说法还颇为流传了一段时间。）三个人很小心地走到水池边，呻吟声又停了。四叔拿着手电在水池里到处照，水面一片宁静，水渠里流下的水很小，几乎没有激起浪花。又仔细地用手电筒搜索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只好准备离去，终于那该死的呻吟声又出现了，而且极为清晰。顺着声音的来源照过去，就在脚下的一棵大灌木里，有一个黑乎乎的人。不停地哆嗦着，双手紧紧抓住那棵灌木。

三人同时松了口气，我和四叔合力把他拉了上来，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他说是旁边电站的工人，四叔就去叫了一个电站值班的人来。确实是他们的人，喝醉了酒，去检查水阀或者别的什么事情，掉到了水渠里，好在那个水渠虽然落差很大，但是有一定的坡度，他从上面滚到了水池里居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无力再动了，幸好抓住了那棵救命的灌木。

            （第二次考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