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比塞翁失马中讲的还稍微早一点的关于运气的故事的版本。记载在《列子之说符》篇中，宋国有一户老汉家，家里的黑牛却生出了一条白犊，这个老汉的儿子就去问孔子，孔子说，这是祥瑞啊。可没过多久，老汉双眼就瞎了。后来黑牛又生出了一条白犊，儿子就跟父亲说，前次问了你眼睛就瞎了，这次就不问了。老汉说，圣人说话总是有道理的，终究要照应，再去问问吧。于是儿子又去问孔子，孔子听了又说，这是祥瑞啊，照着前次的做法，祭祀给天吧。一年后，儿子“无故而盲”。后来楚伐宋，围城，“民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大战之时死者大半，这家父子双目失明得以幸免。（原文附后）

    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不过原文里还有一句，说楚国围城之困解除后，老汉父子的眼疾便好了。

    《淮南子》也讲到这个故事，只是把孔子换做了先生，其余的一切照抄。故事告诉我们，任何好运气都是要支付成本的。老天和人一样做交易。

    好运气的成本是老天爷的眷顾，和人自己的造化。假如老汉学着儿子质疑孔子，那么二口之家则要损失一口男丁了。尽管这其中因果关系里的科学因素或许值得怀疑，尽管运气是偶然的产物，但故事依然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好的运气一定是以某种，人所坚持的，为其来源。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何况好运气。

    人的造化，大约包含淡定的气度和聪慧的头脑。沸沸扬扬华南虎事件中的关克先生显然错估了很多东西。两千年前权势遮天的赵高在指鹿为马时不过是对着十几个人而已，可关先生面对的却是两亿网民。这注定了关先生没有好运气。至于坏运气需要付出什么样的成本，拭目以待。

    我必须得承认，我历来不算有好运气。或许人的造化不够或许天的眷顾不够。可不管如何，我想就算没有聪慧的头脑，也不会妨碍我保持淡定的气度。很多事情已经很不堪回首了，如果还让我歇斯底里，那现在也会不堪供未来回首的。我一路前行，后面一堆烂摊子，满目疮痍？

    好吧，好吧。我要绅士般的向好运气的你们祝福，借用一部小说里的话，

人一走运，做梦都是彩色的，家里的蟑螂个个都是双眼皮。

2007-11-24

《列子之说符》：宋人有好行仁义者，三世不懈。家无故黑牛生白犊，以问孔子。孔子曰：“此吉祥也，以荐上帝。”居一年，其父无故而盲，其牛又复生白犊。其父又复令其子问孔子。其子曰：“前问之而失明，又何问乎？”父曰：“圣人之言先迕后合。其事未究，姑复问之。”其子又复问孔子。孔子曰：“吉祥也。”复教以祭。其子归致命。其父曰：“行孔子之言也。”居一年，其子又无故而盲。其后楚攻宋，围其城。民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丁壮者皆乘城而战，死者大半。此人以父子有疾，皆免。及围解而疾俱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