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第五卷：龙卧浅滩

九、逆事的顺办

龙仔回到住处，推开窗，欲引相对清新的空气入室。

窗外月华皎洁，夜空如洗；与街上色彩斑驳的霓虹闪烁和熙来攘往的人声鼎沸形成反衬。秋意渐显，虽有晚风，却很轻微。

伫立窗前。他凝视着天幕上那遥远的一轮皓月，深吸一口气，想一扫胸中闷气。

“小龙女此刻在哪里？如何让她现身？”他想到小龙女，也就自然想起那个“笔洗”。

转身向“笔洗”走去。这个物件虽然屡次显灵，小龙女都主动现身，而他却不知如何让她现身。再三端详，“笔洗”就是那个“笔洗”；把它揣在怀里，冰凉梆硬，石头依然还是那块石头。不禁慨然自语道：“小龙女啊，我想和你商议一下我的事情，却又如何找你？”语声虽清朗，但细细品来，却有一种凄楚的寒意。于是，只好去做饭，吃饭……

今夜，小龙女始终没有出现。

无奈中，他想起于经理。自己毕竟是他力挺来此的，尽管如小龙女所说，他或许有急于脱身的个人动机；但相对于他人，他还是颇讲人情的，更何况他据说还有南方那边老总的背景。

他拨通了于经理的电话。于经理的态度总是那么友善，此刻依然表现得那么耐心。

听到龙仔已萌生去意，于经理劝慰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坚持，再坚持。既然你信得过我，我也向你透露一些内幕。我们这些南方人迟早都要走的，譬如，国庆节前我首先就要离开这里，而归总大约年后也要离开……这里最终还是要实现本地化管理。其实老总的本意，并非只是要你做人力资源经理，而是最终取代归总的位置，主管行政办公室事务。他们对你有排斥心理，或许是认为你没有人力资源专业资质。因此，从现在起，你就可以继续物色MBA专业人员；无论他是否有真才实学，也无论他要什么待遇，你都答应下来，介绍给他们，别的你就甭管了。此外，最近老总要来视察工作，会和你谈话，你要有所准备。”

于经理一席话，似乎让龙仔看到了希望；毕竟归总等人上边还有老总，便不再因此苦恼，决心继续坦然面对眼前这一切。

同时，龙仔也从他的话中听出，对于人力资源经理这个岗位来说，实际应享受的待遇远不止给自己所确定的这个薪酬标准。龙仔忆起，在整理工资档案时，所看到自己的前任夏米的薪酬，就差不多是自己的两倍；这已绝非如于经理当初所说，因为公司刚起步，自己的工资已经是他为自己所争取到这里最高的了。

“唉，既已上‘贼船’，只好随遇而安吧！何况还有这已经租下的房屋……”龙仔叹了一口气。

这是国庆节长假的前一天，龙仔倍加忙碌。

经过努力，保安队伍出现的空缺，总算基本解决，龙仔终于长出一口气。

或许是粗心的希冀忘记关上房门，喜悦像囚禁者般潜出。紧张的情绪坐在心房里，刚待休憩片刻，那不敢寻觅触摸之现实，又接踵而来。

主管人防工作的葛总几次找到龙仔，主要为了两件事，节日期间必须处理好。

一件事是保安队里有位被公认为“刺儿头”的罗队长，他们急于把他推卸出去；但此人在保安队员中颇有影响力，且曾扬言，若惹恼了他，他会让保安队员集体跳槽。于经理曾允诺将此人接收到人力资源部帮助招聘，而薪酬也要随岗位变动而相应下降；这个罗队长当然坚决不依从，一口咬定各位老总和他曾有过薪酬上的约定。另一件事是上个月夏米经理把很多保安队员的工资做错，加上公司承诺的社险问题一直没有落实，保安队员为此要罢工。葛总是来催促龙仔抓紧处理这两件事。

龙仔了解到，那个罗队长以往只听于经理的话，一直认为于经理办事够意思。而于经理的处事艺术就是，对对方的要求一概应承下来，既不和你发生冲突，也不会真的给你解决，因为他也没有这个权力。“可推诿终归不是办法啊，于经理将一走了之，我却如何面对这个罗队长？”龙仔暗忖，却百思不得其解。

至于保安员的工资问题和保险问题，龙仔也意识到这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所有的难题都是燃烧的，火烧眉毛。魔鬼窃取了心灯，心房里一片漆黑。何处有噤默的冷凝？智者遂梦见明日的笑容。

龙仔想起自己一贯的处事方法，“逆事顺办，复杂问题简单化”。于是，他拿着一份《调动单》来到葛总办公室。把它毕恭毕敬地放在葛总办公桌上。

“调动单？你把这个东西交给我是什么意思？”葛总坐在自己的转椅上，纹丝未动，一脸不悦。

“您不是说要我抓紧解决小罗的调动问题吗？按照公司规定，他原先是您分管部门的员工，应由您出具调动单，然后由我们按照相应程序接收。”龙仔胸有成竹，既然公司有制度，就公事公办好了。该做员工的思想工作，我会努力去做；但一己之力解决不了的薪酬问题，即使“刺头”也总不会难为我个人吧？

葛总倚在座椅上，远远地乜了一眼桌子上的调动单，又略抬眼皮瞥了一眼龙仔：“这个嘛……好吧，你先放这里吧。”双手始终没有去触摸这个《调动单》，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长假期间，你要代表我们领导层去看望保安员。此外，我们现在马上要去一号岗亭，你准备一下发言，对他们解释工资和保险问题。”

“好的，我保证完成好这项任务。”龙仔爽快地答应道。对此，他也有自己的一定之规，“这些工作上的失误，一来属于公司如何对员工履行承诺的问题，二来属于我前任小夏的个人问题；既然你们一古脑出了这些难题给我，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可我又不是神仙，唯一办法也只有变通。”但见偷灯者在浅滩上狂笑，心情之坦然，一若秋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