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第五卷：龙卧浅滩

八、意外的震怒

一个任何人都难以给他定义为哪种人的人，一次不允许来电者本人陈述来电本意的通话，只是接电话之人的一言堂。归总的忿怒，不外乎龙仔未随时向他汇报外出行程，却直到此刻才打来电话；使得他“百忙中一直牵挂此事”，也“打乱了他的整体工作部署”。

龙仔几次欲向他解释不能当天返回的原因，但对方根本不容他说话，大发雷霆后，只是以他那爆米花般的语速“噼里啪啦”质问道：“你何时回来？”

“明天一早。”龙仔道。

“好吧，等你明天回来再说！”归总说到这里，“嘭！”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是夜，旅馆里。龙仔百感交集，几乎彻夜未眠。

天色微明，他便早早起床。来到小杨和小尤二位门前轻声呼唤，他们昨夜虽也因归总的态度而有所不爽，此刻却还在酣睡。

于是，他叫醒了他们，催促他们赶紧上路。

回去的路上，小尤以老于世故的口吻向龙仔献策道：“我想，如果我们今天能带人回去，归总火气也许就消了。不是那个胥吴村已经有人和咱们达成了意向吗？干脆我们顺便把他们带回去几个。你看咋样？”

“主意不错。不过，这又不是抓壮丁，总得容人家准备一下吧？哪能说走拉着就走？再说眼下归总催得紧，我已经答应他一早赶回；若再生变故，恐不好向他交代。”龙仔沉吟道。

而小尤似乎根本没理解龙仔的苦衷，“这有吗关系？咱找到那几个人，就对他们说，现有方便车，先拉他们去公司看看；大不了他们最终不愿留下，反正咱们这次没空手回去，也能交代了。”说着似无须征得同意，便驾车向他所说的胥吴村驶去。

龙仔意识到车行方向不是回去之路，忙问道：“小尤，你的车这是往哪里开呀？”

“去胥吴村啊。”小尤头也不回地答道。

“且慢……”龙仔正待阻止，手机响了，是归总的来电。

“你们现在哪里？”归总的声音似乎较昨夜平缓些。

“在路上。”龙仔答道。

归总闻言不再说话，立即挂断了电话。

龙仔赶紧继续原先的话头，对小尤说：“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可小尤依然固执己见。

龙仔无奈，只好说：“那么你稍候，我先打电话请示一下归总。”

而这次电话请示，又引发归总那尖厉的吼叫：“不行！若去接人，不要都去，你们起码先回来一个！”

“好吧，我先回去。”龙仔说。他坚信与归总见了面，一旦容得自己解释清楚此行的来龙去脉，总会得到他谅解的。

龙仔一人乘公交车返回公司，径直奔向归总办公室。

龙仔尚未开口，一道冷森森的视线立刻逼人眉睫而来，闪动的目光竟是血红色的。

“干吗这么晚才到？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归总说着，将那双绷满青筋的手指向墙上的挂钟“看看！你说一早就到，可现在都10点多了！”

龙仔耐下心来，向归总汇报此行的收获。当提到自己那几位文友时，归总眼中的光影忽然间仿佛又变成了一种既尖刻又妒忌的讥诮之意，心想，“你明知我去那里时，没有人拿我当回事，一无所获匆匆而回；现在却对我炫耀自己如何受到礼遇，这分明是要水大漫桥嘛！”嘴上却抢白道，“嘿嘿，你这哪里是去公干啊？我看明明是假公济私嘛！”看龙仔的眼神，就好像一只猫盯着只老鼠一样。

龙仔只觉百口莫辩，他想说，“我此行本是去求人，却让人家请客；丝毫没有让公司破费，又假的哪家公济的哪家私？”可归总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用不着再期待交流，就已经知道这不是在交流，而只是单方在宣泄。

归总面色铁青，继续圆睁那双充满血丝的怪眼怒叱道：“你刚上班一天，就托病不上班，搞得我亲自代你去新海县！可我已经去过了，你们还去干吗？这倒好，明明一天的事情，用了两天时间，浪费公司多少油你知道吗？”说到此处，把桌子拍得“啪！啪！”山响。

龙仔想说，“至于一天或两天，只是时间长短，而路程不变，怎会多费油了？再说我去新海县，也是老总批复的呀！”但归总还是不给他说话机会，他只利用归总喘息之机插了一句，“归总，我可不是托病，而是确实卧床了……”

归总面色又是一沉，冷笑道：“你有病？我还有病呢，你知道吗？我现在每天血尿4个加号，不是也没耽误工作吗？说实话，你昨夜没回来是不是喝酒了？”

“是的，朋友请客，当然要喝酒……”

“不要说了！”归总抬手一拭额上汗珠，突地，再次拍响了桌子，骇然爆出一声怪笑，厉叱道：“好一个狡黠的卫嘴子！你喝酒还有理？”

龙仔心头一凛，想拧身就走，不受这个窝囊气；但转念间，想起已经在这里租下房子，签下协议，并交了一个季度房租，便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归总，我接受您的批评，下次出去一定随时向您汇报行程。”

他打定了主意，今晚回到住处，最好还能见到小龙女，想和她商量一下权宜之计。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