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小说连载：走出死亡

六

是夜，我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梦见自己被太空人劫持，整个身躯如纸鹞在宇宙里飘荡。梦见柳下惠被打成“坏分子”，戴着高帽游街。梦见雨在我的梦中做梦又梦见了我。

天色微明，我就醒了。

这患了伤风的感受，这患了伤风的思维；耿耿于昨晚之事，心绪难宁。想到毕竟从未自诩君子，我便赶在上班前主动到李姨家里去“坦白”。

“嗨，就这事啊，这算什么呀？” 李姨笑着说，“他老哥哥，你也甭自责，哪个搞对象的不搂搂抱抱啊？主要是她很少谈恋爱，根本不懂；你放心吧，等我抓时间找她去说说，教教她。”

得到李姨的理解，我如释重负，才匆匆去上班。

下班后，在那个每月收到奶条的信箱里，除了这个月的奶条，还发现了一封信，是雨送来的。

小L：

本来认识你，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另类的男人，没想到你同样让我失望。

我敬佩你，是因为你的才学和上进；我接受你，是因为敬佩你并期待与你发展一种高尚的情感。谁知你的内心也有这种丑恶的欲望？

也许你现在很失落，其实我的心里也未尝不难受。但是，我们从此只能各奔东西……

鉴于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希望你好好保养自己，我会一如既往地每月给你送奶条来的。

                                                                      雨

见此信，百感交集也千言万语。欲回信，不知从哪里说起；置之不理，又觉不吐不快。思忖再三，最好的办法，就是稍加解释再寄回去。

于是，我在她信中几个地方进行了“点评”。

在“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另类的男人”上边写道，“窃以为这所谓另类的男人似乎不是男人”。

在“期待与你发展一种高尚的情感”上边写道，“我非高尚之人，因此也难以发展高尚情感”。

在“也许你现在很失落”上边写道，“我本失落，现在却已有获得”。

在“我会一如既往地每月给你送奶条来的”上边写道，“对你的以往，我只有感恩，但我不乞求怜悯，奶条从此就不要再送了吧”。

晚秋的风迟到了，点点汗珠。

我必须向自己宣战，以克服内心的大起大落。

夜晚，我的心中也在落雨；于是扭亮台灯，摊开教材，眼睛开始旅行于要学习理解的字里行间。

玻璃窗上，挂着班驳的雨点；窗外的小巷，昏暗的路灯照射在晶莹的雨点上，雨点遂显粲然。

只觉有人迹伞影在窗前徘徊，以为是幻觉；便没有理会，只潜心读书。

“笃、笃、笃！”果然有人在敲窗玻璃；已成节奏的“沙沙”细雨声被这遽然而至的另类声响打破静寂，还真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谁？”我问。

“是我，干吗吓成这样？我又不吃你。”是雨的声音，“还不开门让我进去？”

我打开房门，把她让了进来，说：“深更半夜你来造访，不怕我非礼你？”

“少废话，我现在来是因为有话问你。”

“有话问我？好吧，请问。”

“你为什么把我给你的信画得乱七八糟？”

“我画了吗？那可是很认真地写的啊，而且字迹也很漂亮，乱吗？”

“反正你在我的信上写那些，是不尊重我。”

“那是你的信吗？信可是你寄给我的啊，寄给我就是我的了，我如何处理应该是自己的权利吧？你也可以继续处理啊，我绝不会认为你不尊重我。”

“你贫嘴！唉……我算服了你了，谁知是否上辈子欠你的？”

“好了，不逗你了，你说吧，想让我如何补偿？”

“算啦！李姨和我谈过了，我理解了你。”她脸上泛起一阵红晕，眼睛中流露出无奈，“既然事情已经谈到这种程度，我想告诉你，给我一个月时间，我要和父母谈你我的事；一个月后我找你，是继续交往还是分手，我肯定会给你说法，好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