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

未老师找我抱怨：继每晚看自习到十点十分、每早六点陪学生早操之后，今日又有新福利：即日起取消午休，所有学生午饭后一律回班学习，冲刺高考。并且“此规定立即执行，没有商量”。

未老师言辞激烈，吐沫横飞，仿佛当年义士听闻丧权辱国马关条约。

“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谁也不能把命折在这里！”未老师又开始那一套，仿佛有无数轻松且高薪的工作等着。

未老师这么说完，见我一只笑眯眯地看着他，自己也慢慢坐回座位。

怎么不站着了？我问。

你嫂子说了，不要动不动就站起来。他笑了笑。“有理不在声高……可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卷吧？”

我还笑眯眯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表情由愤怒转为平静，进而变得严肃。

“其实也能理解。人家给工资，自然是希望员工干的越多越好。校长也有校长的苦衷呀，董事长要求他出成绩，他就得想办法做出回应。都是打工人。问题不在学校，在我自身。如果我本事，比如说自己成了专家出了书，有了“睡后收入”，自然不用非得当这个班主任。对了！你都没有“睡后收入”，还想天天睡饱，不管想晚上睡好，还想午睡。你看看，这不就是自己的问题吗？根本的办法还是要强大自己。我上次和你说过，那个从北大退学创业的牛人曾说过：强大自己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你记得吗？”

我点点头。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引用这句名言了。

他低下头想了很久，再抬起头时眼中却多了许多迷茫。

“可是，咱的出路在哪儿？各行各业都在玩命求生存，要么是身体在承受，要么是精神再忍受。咱的出路在哪儿？”

操场上阳光灿烂，风虽凉点儿，也不沾身了。我看看表，说走吧，快到点儿了。别让人查住了。

他从台阶上起身，也笑着看着我。

“还是你那句话，先做好眼前事吧。锻炼好身体，不要生病，或者拿到退休金……”

我们“咯咯咯”地笑着，慢慢往回走。这个学校还是不错的，上午下午各有半个小时“放风”的的时间。饭也不错。洗漱还有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