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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痕

(2006-07-18 12: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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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至今在我右手的中指上有一道青痕,就象在那个地方被某个人狠狠地切开一道口子,然后被填上一道青色的颜料。蜿蜒曲折到象一条虫子静静地伏在血脉上。她会随着季节、肤色、天气不断地变幻着自身的深浅,或许它这样子只是为了时刻引起我的注意,让我时刻紧记它的存在,只是当我不断的忽视我的身体的时候,它会悄悄的在暗地里做一下手脚,来一股淡淡的刺痛来提醒我,让我看它一眼,只是当我看它的时候,复杂的情绪总是把周围的所有屏弃在外。
我恍惚的记得,在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提着一把绿色的大暖水壶,从水灶中走出,沿着烤焦的柏油路向着家的方向走去。日头很毒,男孩恍惚得觉得在额头上有几只“毛虫”慢慢地沿着额角的方向爬行,然后便是眼角的突然干涩疼痛。装满水后的水壶格外的沉重,男孩的胳膊象是缚了铅块一样难受。他轻轻的数着数,还有十个数就可以换一个胳膊,就可以暂时休息一下这只疲累的胳膊。“5、4、3、2、1。。。”男孩感到内心的一阵轻松,总于坚持到目标,他用右手去接握在僵硬的左手中的暖水瓶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前方出现母亲的身影,内心没来由的一阵舒畅,只是在这一瞬的工夫,男孩突然觉得手中变得很轻,轻得就象失重一样的感觉,而眼前却是瞬间的玻璃飞溅,水花四射,然后男孩突然感觉到从手脚传来的刺痛感。一块玻璃狠狠地扎进男孩右手的中指,映着铝洁白的光泽流出饿鲜血却格外的妖娆,以蛇的姿态瞬间爬满它的四角;而滚烫的热水在男孩脚边蔓延的时候,却同时用它自身的热度将男孩瞬间推向地狱。
男孩被这些疼痛折磨的放声大哭,似乎只有哭声才能减轻蔓延在他身上的疼痛,也许他心里也只是泛起孩童们的惯性,只有哭的声音更大得到母亲的关怀便会更多。男孩透过模糊的泪帘看到急速跑来的母亲,只是他的愿望却没有象地上水花那样开的灿烂。当母亲跑到男孩身边的时候,看到地上开花的暖水瓶,她狠狠地甩了男孩一巴掌。
“。。。。。。”
男孩没注意母亲说的什么,他觉得他的头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然后他便看到母亲那双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心疼的眼睛。男孩哭的更凶了,他得不到他想要的爱怜,他莫名的开始心疼起那把暖水瓶,因为母亲也许也在心疼它。。。。。。
男孩停止了哭泣,因为母亲把他带到了赤脚医生那里,他怕赤脚医生的针头会扎到他脆弱的屁股上,他也怕母亲再责骂他的哭泣。他只是断断续续得抽泣,看着赤脚医生把一股神秘的蓝药水滴到他右手中指的破损处,然后他看到赤脚医生的眼睛里突然闪过几丝狡诘的眼神。他不明白赤脚医生的眼里为什么会闪过这样的光芒,对他这样年龄的孩子来说,内心的空洞不足以理解任何的人世纠葛。
只是几天后当他将纱布取下来,将手指对着太阳的时候,穿过透明的肌肤,他分明的看到一条青色的小蛇蜿蜒在他右手的中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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