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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江:若无破坏,便是绝美--南都记者 杨晓红

(2013-09-23 12:54:29)
标签:

杂谈

财经

文化

分类: 老照片、影象中国、世界

岷江:若无破坏,便是绝美
2013年9月22日  稿源:[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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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紫坪铺大坝俨然成了一处旅游观光景点,几位外地游客在水库边以时髦的方式拍照留影。紫坪铺水库大坝虽然在汶川地震中有惊无险,但关于地震诱因的争论一直在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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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岷江中游,一艘挖沙船在河道中央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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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坪铺大坝边上的水电移民新村如今成了地震遗址景点,开得正欢的油菜花点缀着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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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5月,在汶川地震中受损的岷江大桥。

摄影:南都记者 方谦华 采写:南都记者 杨晓红

    无岷江,即无天府之国

    是岷江,孕育了绵延2000多年的古蜀文明,并泽被至今。

    这条发源于川西北松潘县岷山南麓的大河,因“岷山导江”而得名,历史上又被称为汶江、导江。其源头弓杠岭,藏语意思为“都欢喜山”。

    从雪山怀抱中汩汩淌出的岷江水,沿四川盆地西侧,一路跳纵欢唱向南,直至在乐山境内接纳了大渡河、青衣江后,于宜宾浩荡汇入长江。这是长江东岸水量最充沛的一级支流,也是世界水利史上开发利用最早的河流。

    从大山到平原,从祸水到福祗,其拐点都毫无疑义当与秦国蜀郡太守李冰父子相关。

    公元前256年,李冰父子历8年之久,率川人决玉垒山,筑成都江堰,终使得中下游原本“一片泽国”的成都平原,变成了数千年“水旱从人、不知饥谨”之天府之国。

    今天,千年都江堰依然守着岷江出山之门,岷江水也依然滋润灌溉着万亩良田,而岷江上游及大小90多条支流的躯干之上,短短30多年,却已毫无例地砌起了一座座大小水电站,同时随电站溯流而上者,还有一个个污染日重的化工厂、磷矿厂。

    “对于地质活动活跃的龙门山断裂带,西南建坝当慎之又慎”,“5·12”大地震后,尽管国内地质专家一再警告:建大坝或引发地震。但近年西南跑马圈水之势不减,岷江也自在被圈之中。毕竟岷江所蕴藏之水能,占到长江1/5。

    若无破坏,便是绝美。全长735公里的岷江流域,2008年大地震后的满目疮痍与幸存下来的秀美山川及绮丽丰富的羌藏文化,无不拷问着:何为生态?何为发展?

    最古老的堰成就天府之国

    都江堰与紫坪铺大坝,当是千里岷江之上最为显著的两个人造地标。

    前者是世界水利史上历史最为悠久的千年无坝古堰;后者是现代钢筋混凝土大坝,坝高156米,是岷江上最高大坝。两者均扼岷江出山之口,相距不远,默然相对。

    今天的都江堰,已是世界历史文化遗产———4A级国家风景区,一年四季游人不断。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喜欢徜徉在鱼嘴分水堤、宝瓶口等都江堰主体工程附近,近观大江分水南下的壮观,同时赞叹中国古人高超的水利工程智慧。要知道,正是这座无坝之堰,让桀骜不驯的岷江水,至此改了脾气。

    岷江发源于川西北岷山山脉,其地势由西北至东南一路下斜。对于岷江中下游的成都平原而言,建都江堰之前,岷江确实是条悬在头顶上的悬河。尤其是在岷江出群山之际的都江堰地区(古称灌县),水势更为凶险。因为从都江堰至成都,地表距离不过50公里,地势落差竟高达273米。由此可以想见,远古岷江出山后向中下游平原奔腾而下时,是何等的一泄汪洋。

    晋代《华阳国志》记载:江、潜、绵、洛为池泽,汶山为畜牧。意即在岷江年年泛滥之下,古蜀国大部分均为沼泽之地,而高高的汶山则是人们放牧牲畜之地。“水至则泽国一片,苍莽遍野;水退则一片沼泽,蛙鸣水泽,鸟群飞翔”。古蜀国的人,因此将自己的图腾命为“鱼凫”。

    为治水患,春秋时期蜀王杜宇,就因治(岷江)水有功,而将王位禅让给了丞相开明。到秦昭襄王五十一年,蜀守李冰父子率川人再度治水,在丞相开明别凿沱江的基础上,又依山就势,在岷江口凿开宝瓶口、建鱼嘴分水堰、飞沙堰等水利工程,使岷江出山之后,自然分为内、外两江,内江为灌溉之水,外江作泄洪调剂之用。

    旱则引水浇灌,雨则堵塞水门。在都江堰“四六”分水调节之下,原本水患频频的成都平原,自此成为天府之国。今天,都江堰还留存有“深淘滩,低作堰,六字旨,千秋鉴”的治水三字经。

    “一天就是300多万元的发电收入,耽搁不起”

    如今沿都江堰景区上行不足10公里,即是岷江第一高坝———紫坪铺大坝。大坝高156米,库容11 .26亿立方米,2005年5月蓄水发电。

    尽管这一带高山对峙,大坝巍峨,筑坝技术也堪称世界一流,但平时来此游玩的人却寥寥无几。相反,水库周边大片大片崩落的山体,如同一个个巨大的白色伤疤,深烙在大坝对岸陡峭的山壁上。

    2013年,当“江河十年行”调查人员到达紫坪铺大坝时,桥上守卫人员介绍:在2008年汶川大地震中,虽然紫坪铺大坝也出现了下沉、平推、面板破裂等种种险状,“坝体下沉1米多”、“(地震)最长的裂缝长300多米,水下也有”,但地震当天,这座大坝就一面抓紧抢修,一面迅速恢复了发电。“一天就是300多万元的发电收入,耽搁不起”。

    家住龙池镇查关区三组的陈明,如同村里大多数村民一样,对近在眼前的紫坪铺大坝感情复杂:作为大坝库区移民,陈明先前住在山下10多公里处的茅亭村,家有1亩多地,过着养鸡养猪、种菜种粮的平淡日子;2002年水库蓄水后,陈明一家开始往山上搬。新家没建成多久,又碰上“5·12”大地震,房屋全毁,全村房子再次重建。目前,欠了一屁股债的陈明,除了开一家小杂货店为生,还得经常外出打工补贴家用。

    而同村妇女罗玉珍,在大地震中失去了时年仅16岁的儿子萧亮;另一妇女的丈夫大地震时,正在紫坪铺水库边抓鱼,突然江急浪高,海啸般被卷入水库丢了性命。“地震后建房子,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借了贷款,现在除了打工,没有其它生计来源,而且大坝发的电,村里也用不上,要用电,每度还得付费0 .8元”,查关村委书记周中对村子的未来也甚是迷茫。

    与都江堰不同,都江堰千百年造福的是中下游平原的老百姓,而紫坪铺大坝每天创造的巨额发电财富,至少与大坝周边绝大多数移民无关。

    大坝与大地震起源之疑

    在地质学家范晓眼里,紫坪铺大坝与“5·12”大地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地震后,不少地质学家通过对紫坪铺大坝地震监测台网所监测到的数据,进行了精确推算,发现蓄水之前该区域地震较少,而2005年高水位蓄水发电后,这一带小震频发,且主要集中于水库东北、东南、西南三个区域,尤其是2008年2月,监测到东南方向一个月小震200余次”,范晓结合震后数据推论:从震源深度、地震密布区、以及正好处于水库枯水季的放水时期等因素,认为是紫坪铺水库直接提前诱发了“5·12”大地震。

    这一观点其后受到了一些国内专家质疑,但范晓及同道地质学家的担忧依然不无道理:毕竟不可否认的是:这座岷江最高之坝,恰恰位于地质活动活跃的龙门山断裂带。且自岷江口往上,重山叠嶂的万山丛中,大大小小的水电站同样遍布了岷江河谷。

    从紫坪埔北上,经映秀而至汶川,5年过后,沿途大地震遗迹仍历历在目:山体崩塌、滑坡、堰塞湖、残桥断路随处可见。破碎扭曲的213国道两侧,穿橙色工装的工人们,正攀爬在陡峭的山坡上架设钢筋构件,加固坡面。远远望去,就像一枚枚橙色的钉子正在修补大山。山下渔子溪内,巨石对峙,江水咆哮。放眼山谷,满川碎石大如斗,有的落石比房子还大,直直砸在路中间,让人无可奈何。

    “2010年11月,我们进来时,到处是崩落的大石头,一个老太太绾着裤脚,站在江水里,拿着大铁锤,正砸钢筋卖”。由于不少电站、矿山被埋,当地人灾后开始回来淘些旧货,“江河十年行”领队汪永晨说。

    江水愈往上游,愈见窄细。而头顶的大山反之愈见巍峨,齐齐压过来,挤得天空只剩下一条缝。峡谷中,不时可见两侧高山流泻着瀑布一般的泥土与砂土,偶尔还会有碎石滚落,而有些河段则流水清浅,河道布满大坑小洞,溪石裸露。原来是上游耿达电站拦截了溪水。这是渔子溪的第二级电站,只见河道中一坝壁立,另一侧则溪水半满,碧绿澄澈,原来浑浊的急流奔涌在坝前,最终沉淀成了一泓翠玉。

    难得保全的自然生态

    事实上,岷江上游及其支流电站群,多为引水式电站。即从一处溪口截水,然后通过长长的山中管道,输水至一落差较大的山崖下泄发电。如果不是有人指点,这种在大山腹中蜿蜒盘转的水电站,在林木掩映下,一般容易让人误以为是高山瀑布。但经过水电站动力发电的溪流,显然已不再是适合鱼虾繁衍的自然之水。

    经统计,在岷江已规划的15级梯级水电开发中,分布的大小电站已有100多座。

    而沿杂谷脑河上溯,在那些地震尚未破坏的高山深峡之中,调查队也会蓦然惊艳于岷江两岸风景之绝美。山谷中动辄青山如障,水汽氤氲;一些山头上,羌人筑就的碉楼高高耸立在白云之下。河岸平阔处,也偶尔闪过一大片斜躺在山坡上的羌人村寨。这些被誉为“云朵上的民族”所建之村落,让每一个走进村子的人流连忘返:因为不仅村前果树成林,桃红李白,满树繁花,而且村中石阶历历,十分整洁雅致。

    经米亚罗,过金川、丹巴、直至康定,沿途河谷除了单调突兀的水电站和山体滑坡外,其他峡谷地貌都相当美丽。从民族文化上讲,这也是一条典型的羌藏文化走廊,正是沿着岷江河谷,平原区的农耕文明渐次过渡到了高原区游牧文化。在终年积雪不化的贡嘎雪山脚下,风光旎旖的木格措就出现了:幽蓝幽蓝的湖水中,雪山、白云齐齐倒映在水中;大湖周边林木茂密,春天时则漫山遍野盛开着各种杜鹃。景区附近70多岁的江中荣措老人讲:我小时候这山水长什么模样,现在也还是什么模样。

    而这一切,均得益于当地人对修水库大坝的持续反对。村支书讲,2006年11月,康定县政府决定不在木格措修大坝,于是这一片拥有众多高山草甸、湖泊海子、经幡佛塔的家园,得以保存,成为今天有名的川西旅游胜地。

    被化工污染改变的上游人家

    尽管水库大坝引发地震的猜测尚无定论,但龙门山断裂带上频繁的地震与地质灾害,却已经悄悄改变了岷江上游人们的生活。

    “大地震时,这沟沟两边的大山,像弹皮球似的抖,先是灰尘弥漫,什么也看不清,然后就开始满山滚石头,发出巨大的声响,而且还能闻到一股石头摩擦发出的浓烈臭味”,从汶川大地震至今,位于紫坪铺库尾———映秀镇蛮子坪一带的村民,对当年地震记忆犹新,将之称为“地开花”。

    地震过后,政府为灾民重新修建了震源新村。在外观崭新整洁的村头,即是大地震的震中现场———牛眠沟,且牛眠沟一侧还修建了一处地震遗址观景台。“地震发生时,牛眠沟一下就涌出了大块大块的石头,整条山沟成了一条‘石头流动的河’”,“沟边的层层梯田,也毁干净了”,如今,每一个震源新村村民都能如是流畅讲述。

    35岁的唐小萍大地震前,住在离蛮子坪不远的蔡家岗村。地震时,她家搭在山上的十几间“农家乐”房屋全塌了,全家抢救出来的,只有一对沙发和几块木板。最最幸运的是,她当年刚过10岁生日三天的儿子肖洪,由于调课,竟成了全村唯一一个幸存的儿童。

    “那天是期中考试,我们上午考了语文和数学,下午刚好与其他班调课,我们调成了上体育课,地震发生时,我们都在教室外的操场上”,如今已长到1.6米高的肖洪,已经可以平静回忆那个下午发生的事了:“房子一下就垮了,压在下边的同学们先是听到一片哭喊救命声,后来(声音)就越来越弱了……”尽管唐小萍夫妇平时尽量避免提及,但发现地震后肖洪不爱读书了,经常走神,今年初读初二的儿子坚持辍学回家,跟着父母放蜂为生。

    房子塌了,可以重建。但大地震后,唐小萍发现她的生活已经变了,且并不仅仅是因为地震,而是因为震后越来越难以忍受的化工污染。

    “这两年是愈发严重了,种在山上的100多棵核桃树,地震时倒了一些,但损失不大,现在却一棵一棵枯死了”。她顺手一抹窗台,窗沿上即出现一条浅灰色粗痕。“都是铝厂飘过来的粉尘”,唐称。

    跟唐小萍家一样,原本还种地的村民,由于污染种不了地,这两年基本上都已放弃传统的种地种茶,选择了就近进厂打工。唐小萍的丈夫肖宗文,最初也进了厂。“干的是守槽子的活,每个月800元工资,但他没干过久,就全身出疹子,痒得很,抓破后就全身感染”,唐小萍称,因为身体过敏,肖宗文从厂里退回来,重新操起了祖传技术——— 养蜂。

    “以前村里人也养蜂,只是数量不多,零星养点,我们家现在是单靠养蜂为生了”,没了其它生计,唐小萍一家于是过上了“蜂逐花走,人随蜂走”的流浪养蜂人生活。

    按规律,每年冬天到次年三月,眉山一带枇杷花开时,他们就去放蜂采枇杷蜜;3-5月,则在映秀附近采油菜花蜜;油菜花蜜过后,紧接着又是槐花蜜;而几乎整个下半年,都在采山花蜜。“蜂走哪儿,人跟去哪儿”,唐小萍称,他们家放蜂最远时,可放到离家200-300公里外的眉山仁寿县。一年下来,养蜂纯利润约有1万多元,仅够糊口。

    肖洪并不太喜爱放蜂,怕蜂蜇,但也只能随了父母辗转迁徙。同村王为富老人称,映秀之所以得名,最初就是因为风景好,“清水映山秀”,但阿坝铝厂建了后,尤其近些年,村民对污染也很反感,闹过好几次,最近一次是去年赔了全村6000元钱。“因为大多数村民都在厂里打工,所以也闹不起来”,就王为富家里,2个儿子、4个孙子全在阿坝铝厂打工,每月工资1400-2000元不等。

    建在岷江边上的阿坝铝厂,厂内烟囱林立,厂外由于正处枯水季节,悬岸高耸。站在工厂下风向,化工臭味让人掩之不及。厂子附近山坡上,不少茶树枝叶焦枯。“大地震后,厂区进行了扩建”,当地人估计,厂区规模至少扩大了三倍。

    “之所以铝厂扩大规模,与当地水电站建设不无关系”,“江河十年行”随行专家认为,正是由于岷江上游渔子溪电站、映秀湾电站、耿达电站、小邱电站等灾后相继恢复发电,其产生的电能供给充分,导致除外输电力外,就近的阿坝铝厂得以快速“壮身扩容”。同样,一些污染严重的磷矿厂,近十多年也悄悄在岷江上游山区扩大了生产规模。

    “岷江电站群、沿途工业污染等已是岷江当下最现实的两大威胁”,“无论汶川大地震是否由紫坪铺大坝引发,世界上印度、埃及、赞比亚、甚至中国新丰江,都已有大坝引发地震的先例,应当引起足够重视”,范晓认为我国西南山区高密度的水电开发,已经让这一地质脆弱地带不堪其负。而让他更为不安的是:一份水量监测报告显示:近年来,岷江来水已减少1/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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