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弗朗西斯卡:
希望你一切都好。我不知道你何时能收到此信,总是在我去世以后吧。我现在已经65岁。我们相逢在13年前的今日。就是当我进入你小巷问路的时候。我把宝压在这个包裹不会扰乱你的生活上。我实在无法忍受让这些相机躺在相机店的二手货的橱窗里,或是转入陌生人之手。等到他们到你手里时,已经是相当破旧了。可是我没有别人可以留交,只好寄给你,让你冒风险,很抱歉。
从1965年到1973年,我几乎长年是在大路上。我接受了我所有我谋求得到的海外派遣。只是为了抵挡给你打电话,或是来找你的诱惑。而事实上,只要我醒着,生活中的每时每刻都存在这种诱惑。多少次我对自己说,去它的吧,我这就去伊阿华温特塞特,不惜一切代价,要把弗郎西斯卡带走。可是我记得你的话,我尊重你的感情。也许你是对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那个炎热的星期五,从你的小巷开车出来,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艰难的事情。以后也决不会再有了,事实上我怀疑有多少男人曾做过这样艰难的事。
我于1975年离开《地理杂志》,以后的摄影生涯就致力于拍摄我自己挑选的对象。有机会时,就在当地或者本地区找点事做。一次只外出几天。经济比较困难,不过,还过的去。我总是过的去的。我的许多作品,都是围绕着皮吉特海湾,我喜欢这样。似乎人一老了,就转向水。哦对了,我现在有一条狗。一条金色的猎狗,我叫它大路。他大多数时候伴我旅行,脑袋伸到窗外,寻找捕捉对象。1972年我在缅因州阿卡迪亚国家公园的一座峭壁上摔了下来,跌断了踝骨。项链和圆牌一起给跌断了,幸亏是落在近处,我又找到了。请一位珠宝商修复了项链。我的心已蒙上了灰尘。我想不出来更恰当的说法。在你之前,有过几个女人,在你之后,一个也没有。我并没有发誓要保持独身,只是不感兴趣。
我有一次观察过一只加拿大天鹅,她的伴侣被猎人杀死了。你知道这种鹅是从一而终的。那雄鹅成天围着池塘转,日复一日。我最后一次看见她,她还在野稻从中游来游去,还在寻觅。这一比喻太浅露了,不够文学味,可这大致就是我的感受。在雾蒙蒙的早晨,或是午后太阳在西北方水面跳动时,我常试图想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没什么复杂的事情,不外乎到你的院子去,坐在前廊的秋千上,站在你厨房洗涤池前的事情,我样样都记得。你的气息,你夏天一般的味道。你紧贴我身上皮肤的手感,还有在我爱着你时,你说悄悄话的声音。
潘华伦用过一句话,一个被上帝遗弃的世界,说的好,很接近我有时的感觉。可是我总不能这样的生活。当这些感觉太强烈时,我就给哈里装车,与大陆共处几天。我不喜欢自怜自艾,我不是这种人,而且,大多数时候我并非这种感觉。相反,我有感激之情,因为我至少找到你了。我们本来也可能象两粒一闪而过的宇宙尘埃一样,失之交臂。
上帝或是宇宙,不管它是什么。总之,那平衡与秩序的大系统,是不承认地球上的时间的。对宇宙来说,4天和4兆光年什么区别。我努力记住这一点,但我毕竟是一个男人,所有我能记起一切的哲学定理,都不能阻止我要你。每天,每时,每刻,我脑海深处是时间残忍的悲嚎,是那永不能与你相聚的时间。我爱你,深深的爱你,全心全意的爱你,直到....永远。
最后的牛仔:罗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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