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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若城春

(2022-04-10 21: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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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林主人

散文

我心若城春

今春以来,或者说过年之后,自觉在下变化甚多,且不说外人,便是叫那些亲近的人看着,我也像换了另外一个。按往日一贯论调,判若两人的巨变绝非一日之功,此君要么遭遇变故,要么灵光顿开,否则仍不过是一只无知转动的陀螺。自来红尘中人,俗事苦多,年长日久下来,心力必有所不济,时过境迁后,人心更觉寂寞,偶然抬目,万事万物地看着,也好像有一种退潮之感。往小了说,这是江湖厌倦,金盆洗手;往俗了说,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往大了说,此乃平王东迁,再不复天子穆穆,周公儒雅。


想起小时候蹒跚学步,一不小心摔倒了,奶奶必会一把扶起来,并在我的哭声里拍打着地面说,叫你绊我的孩儿,打你,打你。转瞬之间,小小的伤心人儿,必然破啼为笑。及至春来柳发,少年青葱,也是哥哥让着,姐姐哄着,整天跑得气喘吁吁,红光满脸,再不知烦恼为何物。那时候天是蓝的,风是软的,街上阳光明亮,寂静安然,真是一天天地数着过日子。后来大了,成人了,为了所谓的什么理想,亦兴冲冲地折腾过,胡闹过,不知不觉,一晃就是几年十几年,到了现在回头一想,那些金子般珍贵的好时候,竟被我大把大把地挥霍了。


人到了一定年龄,懂得自然多了,可惜热情亦跟着减了。从前见了想念的人,亲劲儿就像涨潮的水,涌动有力,险些溢出,今日不知为何,却把那种要好要强的心,收起来一大半。细细想来,倒不是人家不好,倒不是人家不亲,不过像我这样把什么都理想化的人,亦容易在失望中凉薄下去。原来世间的情分都是有界限的,朋友的归朋友,兄弟的归兄弟,爱人的归爱人,浅了的不要嫌浅,深了的不要怪深。试问天底下除了生身父母,还有谁有义务可以无边的爱着你呢。如今看来,往日竟是我唐突了,过份了,要那些本不必太亲太热的人跟着我受罪,他们原是好心,不想扫我的兴,谁知我就一时忘形当了真。


以前总说多情的人最易绝情,原来是忘掉爱恨的人自废武功,从此咫尺天涯两便,君是君,卿是卿。我尊重那些人的态度,以及对我的态度,我希望他们自在,轻松,舒心,若万幸分得一点悲欢与我同饮,我亦认真地深领此味,如酒微醺。我住在寂美如斯的城池,心里装着一碗无风无波的清水,梦里虽可遇少年骑过的白马,暮时亦可展襟长坐,耐心观望一场楼角的落日。不必想着看我,不必急于忘记,你经过我的城,我便知道,便是我不知道,你亦不虚此行。因为彼时彼处,你只是轻抬一眼,便可见平旷的城台上,花树犹艳,草木尤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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