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在1998年以《可疑的笑脸》为名出版，2004年又以《串烤韦小宝》为名再版。本书的优点可能是才气横溢，缺点是有点玩世不恭——这是我现在很不喜欢的。当然，今天我也写不出这种亦正亦邪的书了。

——张志雄

6.天下的女人都是他老婆

    胡逸之对女人的至情至性，在当代几成绝响。而除了韦小宝外，在金庸的小说中，张无忌也是个很有当代感的典型。他对女人的态度也颇有代表性。犹豫不决是张无忌的天性，他在四个女孩之间徘徊，所谓“四女同舟何所望”。后来波斯女郎小昭远走高飞，殷离也出了局，于是又只得在聪慧可爱的赵敏和表面温柔敦厚却颇有心计的周芷若中间选择，但最终还是懵懵懂懂，《倚天屠龙记》的结尾很妙：

    赵敏见张无忌写完给杨逍的书信，手中毛笔尚未放下，神色间颇是不乐，便道：“无忌哥哥，你允我做三件事：第一件是替我借屠龙刀，第二件是当日不得与周姐姐成婚，这两件你已经做了。还有第三件事呢，你可不能言儿无信。”张无忌吃了一惊，道“你……你……你又有什么古灵精怪的事做……”

    赵敏嫣然一笑，说道：“我的眉毛太淡，你给我画一画。这可不违反武林中侠义之道了罢？”张无忌提起笔来，笑道：“从今而后，我天天给你画眉。”

    忽听得窗外有人格格轻笑，说道：“无忌哥哥，你可也曾答允我做一件事啊。”正是周芷若的声音。张无忌凝神写信，竟不知她何时来到窗外。

    窗子缓缓推开，周芷若一张俏脸似笑非笑地出现在烛光之下。张无忌惊道：“你……你又要叫我做什么？”周芷若微笑道：“这时候我还想不到。哪一日你要和赵家妹子拜堂成亲，只怕我便想到了。”

    张无忌回头向赵敏瞧了一眼，又回头向周芷若瞧了一眼，霎时之间百感交集，也不知是喜是忧，手一颤，一枝笔掉在桌上。

    在以往的金庸小说中，男女之间的情感要么铁石心肠要么一往情深，如杨过承诺对小龙女的誓言，从悬崖中跳入深水潭，痴心如此。但没有一个像张无忌更接近人性的真实。杨过不过是我们在少男少女时的爱情理想，可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或多或少是个张无忌。

    而小宝则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这个问题――“通吃”。而且小宝看上了谁，谁就是他老婆。小宝可以公开声明，也可以肚里盘算，只要认定就行。接下来就是纠缠到底，死活不放。只有两个女人（孩），他没有得逞。一个是陈圆圆，是他丈母娘，但还是道：“丈母娘通吃是不能吃的，不过‘女婿看丈母娘，馋唾吞落肚’，那总可以罢？”

    另一个是他的结拜兄弟、蒙古葛尔丹王子的情人阿琪。那是在扬州丽春院，阿珂、双儿、阿琪等八个女人倒在地上，小宝将她们并列床上，忽想阿琪是他二嫂，“朋友妻，不可欺”，便将她抱到厅中的椅子上。

    却见“她容貌娇好，喘气甚急，胸脯起伏不已”，小宝忽觉后悔，和蒙古王子拜把子，只不过骗他别杀自己而已。“这阿琪姑娘如此美貌，叫她二嫂，太过可惜，不如也做了我老婆罢。”于是又抱起阿琪，向内室走去。走了几步，又开始犹豫起来；“关云长千里送皇嫂，可没将刘大嫂变成关二嫂。韦小宝七步送二嫂，总不能太不讲义气。”于是转身将阿琪放回椅子。

    放弃阿琪，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小宝理想中的妻妾制度有九美组成。说书中的“三笑姻缘九美图”小宝是记得很牢的。那晚一下子出现了八个女人，小宝本想通吃，倒是能直逼唐伯虎。可惜其中的假太后又老又凶，小宝几次差点在她手中丧命，这种赔本的生意他是不干的。差九美太远，今宵是没办法了，阿琪也就算了吧。假若假皇太后的女儿建宁公主也在，那么为满足九美的形式感，义气这事就很难说了。

    最后，小宝携七美归隐云南，他还会见到美人就喊老婆吗？

    当然，至少还有两个余额。正如他狠狠心放下阿琪，道：“少两美就少两美吧，还怕将来凑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