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在1998年以《可疑的笑脸》为名出版，2004年又以《串烤韦小宝》为名再版。本书的优点可能是才气横溢，缺点是有点玩世不恭——这是我现在很不喜欢的。当然，今天我也写不出这种亦正亦邪的书了。

——张志雄

2004年序

　　昨天，我碰到了许多年前的《上海证券报》老领导。

　　《上海证券报》是我服务最久的单位，我大部分的青春也献给了它。《上海证券报》效益相当不错，但凡效益不错的单位，一般又是斗争很激烈的地方。1998年，我离开《上海证券报》的时候，找了个朋友来接替图书出版的工作，最近，他也落荒而逃。

　　老领导曾提拔过我，有恩于我，可最终把我“关”在了上海浦东名人苑，让报社的中层以上干部对我“整风”，搞得很惨啊。老领导事后说是受了别人的挑拨，而不久这帮人又把他给赶下了台。

　　这回，老领导是让我评估一个大项目的可行性。

　　我听后，不由叹道，这么多年老领导还是大局观好，具体设计有问题。过去，我总是乐颠乐颠地说“没问题”，然后把他的绝大多数不合理的念头全改了，换上了自己的思路，大胆干去。

　　事成之后，我当然扬言这是在他的领导下完成的。可是，老领导并不完全高兴，因为全然不是他的思路。

　　这就好比一对白人夫妇养出来一个小黑人，人们高高兴兴地前来恭喜，他们是什么滋味啊。

　　可是，我当时有什么办法呢？当面说领导的思路不行？我最后在上证报出局，就是忍不住对老领导直言了。

　　而今，我没有任何拘束，直言相告：“你这个不对头，那个想得远了。”真是轻松啊。

　　老领导突然感叹道：“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欣赏你的吗？就是那次你在报社的小饭馆里大谈韦小宝之道的时候。”

　　老领导又说道：“我们这些人只想干点事，但老被小人使绊子。”

　　我忍不住喝道：“错，人想干事业或搞建设是违反‘人性’的。人的本性应该是斗争和毁坏，你看，动物园猴山里的猴子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想尽办法做猴王和猴王的帮凶，大家相互厮杀，不亦乐乎。‘猴性’进化到人性的时候太短，人类的行为是偏于猴子好斗的。而我们却相信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热爱和平和建设，大错特错。我记得小时候老爱偷袭小伙伴，快乐得很，后来书读得太多，把这种快乐的本领全忘了。

　　“我离开报社两年后，空降到一家单位做领导，引起别人的不满。他们处处使坏，有一次在郊外把我灌醉了，我一不留神竟然跌进了冬天的小河里，差点淹死。好么，我因此恢复了斗争的本领，天天躲在办公室里，想方设法整他们。我是领导，掌握行政资源，又不干什么具体事，还不把他们整得死去活来？让我吃惊的是，捉弄人、整人真是快乐无比，就像小时候在沙地里挖洞，然后眼见别人踏进去，太有趣啦。”

　　老领导若有所思：“与人斗，其乐无穷。”

　　韦小宝看似邪邪的、玩世不恭，可我们了解这个小家伙，能帮你破除人世间的许多莫名的“理想”。港片《韦小宝》放映时，标明十二岁以下儿童不宜的字样，我觉得大可不必，至少我会让自己的孩子早早地去读、去看韦小宝的片子和书。

　　法国著名的现代主义文学家塞利纳所著的《茫茫黑夜漫游》，把人性写得邪恶和玩世不恭极了，据说斯大林却很爱读。在这方面，金庸的韦小宝要差远了，更不用谈这本《串烤韦小宝》了。

2004年4月写于上海浦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