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贷款

    昨天和今天还有明天都在宋玉村。13日至15日是县乡干部进村入户日，其中，乡政府安排的有一项进村入户重点工作，是督导不良贷款清收。

    县里拟组建农村商业银行，信用社的不良贷款要抓紧清收和剥离。一个时段，帮助信用社抓不良贷款清收成为乡村两级组织的工作重点。宋玉村的不良贷款19、4万元，差不多占到全乡206万元（1500笔）的十分之一。大多是小额贷款，少的只有四五元，多的不超过三万元。时间的跨度也长，远到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近到最近两年。形成不良的原因是信用缺失，在规定的贷款时间内既不还贷款的本金，也不支付利息。有的贷款人死亡，有的贷款成因复杂，要把这些不良贷款一一清收回来，颇不容易。宋玉村的清贷进度不是很理想，一个月过去了，在家的贷款户都进行了遍访，效果不佳，清收的本金不足百分之十，在全乡属于后进村。我和工作队的周、罗，支村委的支书马等商量宋玉村的清贷工作时，感觉颇为头疼。

    我所了解到的宋玉村五组、六组等几个组五千元以上的贷款户主不下十来个，但几轮做工作下来，效果不佳。原因是都在观望，大家担心今后国家政策会有变化，说不定出台类似当年农村基金会的补帖政策。这是一个方面，再有，这一片的贷款户主把焦点放在三哥（注：文中相关人名是化名，请勿对照）身上，三哥家不还，大家都不会还。三哥差信用社贷款两万一千元，从三五百元到两三千元，一共借贷了十笔，属于连续贷款，无还款记录。三哥不是一个刁钻人，为啥拒不偿还这笔贷款？原因复杂，与当年的放贷员马山有关。马山是宋玉村及附近四五个村的信贷员，主理揽储、放贷业务，在这一带名声颇响。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马山四十岁不到，是属于“一枝花”的年龄，且风度翩翩，能说会道，很受乡村少妇们的青睐，三哥老婆就是马山的粉丝之一。三哥老婆三十左右，长得据说错落有致、小巧玲珑，有一双勾魂眼睛和一对健硕乳房，在家里说一不二，公公、婆婆和丈夫唯她马首是瞻，绝对权威。这样的美少妇，一入马山的法眼，自然让马山失魂落魄，心猿意马。三哥曾在信用社贷过五百元，马山顺理成章地来收贷。很快，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就和美艳的三哥老婆熟络了关系。那时，三哥是篾匠，干着在外行走手艺的活计，公、婆分家驻在一边，少有干涉她的生活。马山成了三哥老婆经常的贵客，马山早上出门，晚上归家，大部分时间泡在了三哥家里，泡在了三哥老婆动人的身上。孤男寡女，烈火干柴，有没有行男女之事没人知道，反正没加考证。从那时起，马山不仅没让三哥的贷款还一分，还被一笔笔添加。马山来到三哥家和三哥老婆呆一天，三哥老婆用最好的饭菜招待他，用最热烈的身子奉迎他，到了晚上，马山金口一开，让三哥老婆把三哥叫回来，白纸黑字立据，花花的钞票便进了三哥老婆的荷腰包里。就这样，一段时期下来，放了十来笔，二万一千元。要不是后来的事故，这贷款一定还会逐步增加。后来有一天，马山不满足在三哥家里偷偷摸摸地弄情，把三哥老婆带进了小城宾馆，俩人正放浪地大行鱼水之欢时，被警察逮了个正着。那时扫黄打非厉害，双双被带进了看守所。关人罚款，奸情大白天下。三哥老婆被扫地出门。这笔三哥名下的贷款就成了陈年呆帐，别说本金，连利息也一分未还。三哥外出务工，在家留守的父母说得很干脆，叫马山来收，就只问一句，为啥前面没还，后面还在一笔笔地放贷？

    以上是道听途说，没有考证。不过，宋玉村以及其他很多村形成不良债务的成因里，有很多与当时的信用社村站干违规操作有关。现在，你要理清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长个三头六臂兴许都不成。自古“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贷款还得收，主要的方法还是做细致的思想工作。

    工作有难度不可怕，可怕的是畏难情绪，再硬的骨头也要啃下来，这才是硬道理。我对马支书说。马支书直点头。

    站着说话不腰痛。可不这样说又该怎样说？

                      2012年7月14日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