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强林踏进超然镇中学时,看了看宣传栏里市级优秀教师的介绍,对宋美凤产生了深刻印象,让他有了立马认识她的的冲动。其实不用急,他很快就会成为她的同事。
宋美凤,女,语文教研组组长,洞庭市优秀教师。《中学生心理探讨》一文获省教研论文一等奖,“课桌上的鸡蛋”辅导课获市级实验教学特别奖。
王强林特别看了宋美凤的照片,单眼皮,嘴唇微挑,瓜子脸,看上去应该不到三十岁,美丽、庄重、成熟,充满了阳光和朝气。王强林擦一把九月的汗水,多看了宣传介绍一眼后,对宋美凤留下上述评价。他走进绿叶成荫的校园时,绝对没想到后来会和这个有着传统美的女教师发生故事。
王强林是幸运的,赶上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大学毕业生国家分配的末班车;王强林又是不幸的,按照省师范大学毕业生的条件,王强林不至于分配到这个乡镇中学工作。天生内向、腼腆的王强林不会怨天尤人,背起行囊,来到了湘西这个偏远的乡镇。马校长第一时间为王强林召开了欢迎会,三十人左右的会场,轮到王强林说话时,就说了一句:“谢谢各位老师,我一定虚心向各位前辈学习,努力做好教学工作。”
王强林是个很能适应环境的人,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湘西小镇。学校旁边有一条河,据说可以通向洞庭湖。王强林喜欢坐在河岸上看水流,偶尔有鸭群顺流而下,他还会跟着跑好几百米。有时候看河流在阡陌纵横的稻田奔流不息,他就会得出一个结论:河流是有生命的。
当宋美凤站在王强林面前时,王强林的感觉是现实比照片更美。其实美与丑在每一个人的眼里定位和感受是不相同的,你认为是美的,也许在他人认为是丑的。有一句成语说得很形象,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不管别人怎么认为,在王强林的下意识里,宋美凤就是一位超级美女。同在一个教研组,相处一段时间后,王强林有三点认为:一是宋老师的课与众不同,讲得非常好;二是宋老师的声音好听,带有磁性;三是宋老师的气质典雅,超然中学无人企及。
“强林哥哥,我叫李田,请你吃甜酒,我妈让我给你送来的。”
国庆节时,王强林没有回家,一个人在宿舍里画画。王强林的国画功底较深,没事的时候总爱涂几笔。当李田端着一碗甜酒来到他面前时,他正在画河水中的鸭子。看到李田,他愣了一下。这个女孩顶多十七八岁,举手投足,落落大方,简直活脱脱是宋美凤的翻版。
“等等,你让我猜猜,你是宋美凤老师的妹妹?”
“不对。”
“那你是宋老师的表亲?”
“傻,我是她女儿。”
王强林张着嘴,一时合不拢。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宋老师有这样大的女儿?
“强林哥哥,这是你画的?太美了,教我。”
李田放下甜酒,捧着王强林的国画爱不释手。她开心地告诉王强林,她在美院读书,妹妹还在读初中,也正在习画,俩人都非常喜欢国画。
“强林哥,你答应了?”
王强林点了点头,说:“两个条件。”
不待李田发问,王强林接着说:“一,以后不准叫哥,叫王叔;二、我要看你们的功底,明天天黑以前,每人给我一幅描摹超然中学的国画作品。”
“啊,第二条没问题,第一条费解。为啥不能叫哥,你二十四岁,我十九岁,不过五岁差别,干嘛不能叫哥?”
王强林不再答理,埋头继续画画。李田妥协了,说:“好了,王叔,不许反悔。再有,把这碗甜酒吃了。”
王强林点着头看着李田离去的背影,心里涌出了一丝感动。当一个人身异乡,领略漂泊的倦怠之时,一点露珠般的关怀,也能扣动心灵的情弦。这种感动不是李田带来的,而是她的母亲。这对自小就没有母亲的强林来说,这种感动超越了母爱。
知道宋美凤一些情况,还是在中秋节之夜和马校长散步时的一次谈话。马校长很热情,邀请王强林去他家吃晚饭,晚饭之后又一同散步来学校。马校长五十多岁了,他的目标是继续保持全县中考第一的目标,再过三年,他就要退居二线了,所以对人特别和善。王强林本来不喜欢打听别人隐私,只是那么随意地问了一句,宋老师多大了,有李田那样大的女儿?马校长立刻接过了话闸,如数家珍的介绍宋老师的情况。显然,他是误会了王强林的意思,按照马校长的推测,王强林一定对李田有意思,王强林也不分辩。
宋老师的老公是在李田十岁那年去世的,那年宋老师刚好三十岁。如此推算,宋老师比王强林大十五岁。宋老师的老公李老师是突发脑溢血而死的,正值年富力强的李老师猝死,让每一个超然中学的师生都难以置信,可他实在地死了,不由得人不信,只不过让人徒增对生命脆弱的伤感。在宋老师的世界里,自然是塌了天空一般。不过,望着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宋老师用自己的自信竖起了孩子的自信,一路风雨过来,宋老师没再嫁人,专心教学和抚育孩子,在超然中学赢得了女强人的口碑。王强林了解了宋老师的情况后,心里充满了景仰。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突然间便有了融入她的生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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