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读书:洞庭听风              欢迎进入现代文艺

    冬季是什么季节？有一首歌唱得很好，冬季到台北去看雨。乍听这首歌，大概冬季就是一个看雨的季节。想想都浪漫，听风、看雨，冬季原来可以这般抒情，一点也不会有冰凉、萧瑟、凄婉的联想。

    我却并没有那般好运。一脚踏进冬季的门槛，感觉不到特别的温暖或者特别的寒冷。这个冬天和过往的任何一个冬天没有特别的不同。如果说有不同，那就是心情，今年的冬天总是无助。工作和生活乏善可陈，尽管让心情不爽。

    由此，若干年后想象此刻，我坐在电脑前，十足一个没有月光的晚上，在一个毫无个性的冬天，在一个不算糟糕的日子里，在一个也不算特别的晚上，写一些无关乎痛痒的文字，那种回想一定鲜活。

    一个月多前，我家小毛生了六个孩子。生下六个孩子的第二天，就死掉了一个。接下来，有五个从老鼠般的模样长成了毛绒绒的小可爱，每天回家，在母亲小毛的带领下排成一长溜列队欢迎我，那种感受比阅兵的得意一点不会差。可是现在小毛的孩子只剩下两个了，明天还要送掉一个。昨天，我岳父从小毛身边带走两个时，我看到了小毛眼里的焦急，跟着我那岳父直赶到门外，呜咽了两声，然后沮丧地回到院子里，拥着剩下的两个孩子喂奶。当时，我的心情很难过，想到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生动活泼的宝贝一个一个离去，有一种长亭更短亭的无奈和凄迷。做为母亲的小毛一定更加难过。孩子一个一个终将离去，继续母亲的本职工作--看家。做完母亲的小毛，再次承担看家狗的职责。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牠们生成是狗呢？

    这个冬天也真是奇怪，没有下雨，感觉都一个世纪了，别说雪花，滴雨也未曾下过。哪会有看雨的意境和浪漫？好在常德不是台北，有雨也不会象歌词里说得那样抒情。

    前天见到我中学的一个同学，变化那样快，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竟然变成臃肿粗俗的怨妇，回忆一点也不能还原当初的小家碧玉。见过她后，就在琢磨记忆，学生时代我有没有暗恋过她呢？我才发现，这个冬天着实让人老得快，和我同龄的人竟然都进入了不惑之年。

    有人说四十岁的男人“一枝花”，抽象来讲容易理解，事业工作如日中天，应该是男人一生最得意的时光，喻为“花”一点也不过。总结自己如同“看家狗”的人生，很难体验自己头饰如“花”的光环。忙忙碌碌，寻寻觅觅，总是让自己不够安静，也无法安静。回忆二十年来的工作经历，似乎注定就是一个劳碌命，天性直肠个性在很多的时候难免不得意。以前有一个旧同事曾经告诫，别从政，不适合我。他也总结自己，别经商，不适合他。原因是因为天生冲撞直率的个性。结果我仍当了一名公务员，而他还是成了商人。前几天，见了他，竟然是身价过千万的老板。我很感慨，当时如果也和他一同下海，说不准比他更发财。说是那样说，我以为我是谁？

    这些与冬天无关。两件工作上的事与2008年一头一尾的冬天相关。2008年元旦我是在殡仪馆度过的，原因是所就职的辖区烟花厂发生一起事故，死了一个人。老板没有钱，为协调落实十多万元的赔偿金，忙活了一天一夜，直到将资金落实，把人送上山。面对义愤填膺的死者家属，我算是弄明白了什么是忍耐和克制。两天前，这种故事又在重演，路上死了一个73岁的老人，偏偏又是我那个辖区的。说是交通事故逃逸，法医没有确认，家属让交警大队出丧葬费，一个要一个不给，搞得家属抬尸闹事。匆匆赶到现场，虽然迅速处置了，但坏影响却出来了，追责免不了。据说家属还要找麻烦，说我话太硬。这世道，好人难做。别说中间的光景，单就年头岁尾这两件事情，2008年算是白干了。唠叨这陈糠米旧芝麻事儿，冬天还在呲牙裂嘴穷折腾，月儿并没有露面。冬天真是吝啬，连月亮也藏衣服兜儿里去了。

    听说冬季是蓄势待发的季节，有一句话说得很实在：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难怪蛇要选择冬眠。我不是蛇，无法冬眠。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把不快乐的情绪冬眠，即便到了春天也不醒来最好。然后，把快乐的心境刷新，再刷新，最好有到台北看雨的意境。

    这个季节是冬季吗？这个季节不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