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读书:洞庭听风              欢迎进入现代文艺

    山月是俺侄孙，今年18岁。长得那是不用说，俊俏好看。从小俺就喜欢她，听着她甜甜叫着爷爷，乖乖，那心里就象灌了蜜，开心。俺活了八十岁，经历了几个朝代、是就要入土为安的老骨头了，不图别的，只愿后人过得出息，日子滋润。

    渐渐长大的她，竟然越来越让俺看不顺眼。说穿衣服吧，露胳膊露腿的，又不缺那几个钱，怎么不买几件齐整的衣服呢？穿起来也暖和得多。说话也越来越不斯文，哈哈大笑不要紧，故意把个胸脯挺起，好象害怕人家不知道她是个女人。古人说：“笑不露齿。”她的娘老子未必没教她吗？我这老东西看不惯，就多说了她几句，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和俺有代沟，还不只一道。代沟是什么俺不懂，总不至于让斯文扫地吧？她让俺别管她，有空看看电视和杂志之类的，打发时光。不说电视、报纸俺还不来气，那个电视画面里尽是拥抱接吻一类的，至于杂志，光屁股露奶子的更甚,不堪入目，有伤风化，哪里考虑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感受？所以俺是决不看那些东西的。没事晒晒太阳、溜溜狗也比看那东西有意思。

    最近，她的一些表现让俺大跌眼镜，心里就象吞了一只苍蝇，堵得慌。

    山月今年考上北京一所大学，说什么艺术专业。俺应该开心，想当年俺也就读了几天私塾，放在现在，最多也就是个初中水平，孩子能上大学，比咱可高了好几级哒。不想没几天，放假回来却带来一个白面小子，说是她男朋友，吓了俺一大跳。这孩子大了，怎么把世界搞倒了呢？如此终身大事，竟然不向爷老子报告，就擅作主张，真是气得够呛。我把她老子，也就俺那侄儿喊来，你猜他咋说？他说，爷，你甭理会，现在这世道时兴，18岁后就成人了，那是她的自由。自由？自由难道就不要爷老子，不要三从四德了吗？侄儿笑得直摇头，教训俺，这不是民国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神七”都升天了。神奇这个人升天了俺们不管，咱还没有升天啊，就是看不顺眼。

    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回来后的第二天，她竟然一夜没回。俺急得一宿没睡。天没亮就敲侄儿的房门，侄儿揉着眼睛问，么哒事哈？俺直跺脚，山月一宿没回，不会出事吧？侄儿说了句，你少操心！就关了房门睡他的囫囵觉去了。俺在院子里走来又走去，直到晌午，才看到山月和那白面小子回来。咱一把拉着山月的手到房里，就问：

    “你去了哪？一夜没回，急死爷爷了。”

    “你放心，我们在宾馆睡大觉，安全得很。”山月道。她把一大堆零食往我怀里塞。

    “你们，在一起睡觉？”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似地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爷爷，你放心，他对我可好着呢。山月没等说完就要出去。俺气得把东西扔在了地上，扬起手就要打山月。山月抓住我的手说，爷爷，这不算什么，现在初中、有的小学就开了性教育课，孙女知道怎么做的。

    你不知道女孩子没结婚之前要保护好自己的贞洁？那可是女人的脸面啊。俺气得手直发抖。山月却说，爷爷，脸面？化妆了就漂亮了。她还说，他不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在他之前，我还处了一个，过了一段时间，觉得不适合，就甩了；现在这个对我很好，不是处女，他也没有在乎我的贞洁不贞洁啊。

    我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山月把地上的零食拾起来，重新塞在俺手上，搂着咱的头在俺耳边说，爷，你乖，别生气！然后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俺又气又恨，在床头呆了半响。想不过又找到侄儿，让他管管自己的女儿。你猜他怎么说，爷啊，儿大不由娘，一代只管一代，你少操心。

    唉，世道不同了，世风日下。

    俺想不通，找到邻村牛贩子说话的云，他读过高中，是村子有名的文化人。他给我出了个主意，您到网上发个帖子，保证有很多的热心的网民让您的脑筋开窍。

    俺这就跌跌撞撞来了。大伙说说看，这山月的贞操观要不要得？

    如果您说得在理，幸许咱这把老骨头还能多活几年。

    唉，开不开窍也没关系，老不死的，死了也罢。孩子们清静，咱也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