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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一步，迟疑片刻，让我的人生出现了戏剧性的变化。”林浩带有伤感和沮丧地说。他的目光凝视远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隐隐约约是八十年代的篝篝校园。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除了参军，高考算是跳出农门的独木桥。有志气的农家孩子把高考当成改写人生的试金石，硬着头皮往里撞，即使头破血流也毫不气妥。林浩一连参加了两届高考，都是戏剧性地两分之差，被挡在了高校大门之外。而在此之前还有一次没有取得高考的资格，第一年的筛选他没有通过。林浩的父母说，一定要让林浩考上大学，砸锅卖铁也要让他跳出农门。林浩在父母的殷切期望中再次来到了黄泥补习学校。黄泥补习学校由村部改造而成，条件简陋，供300多名复读生复读，莘莘学子们习惯称呼为“黄大”。

    林浩带着扑朔迷离的心情再次走进“黄大”，开始了第四次高考冲顶。1988年的夏天很闷热，闷热带给林浩的心情是焦躁不堪，感觉复读生活并没有让自己成绩有所提高，对那些看起来很简单的题型有时都似懂非懂，这让他十分的困惑和不安。他试图努力静下心来，睁大眼睛看着课本，字里行间却晃动着石红的独角辫。石红是前座的女生，她的辫子又粗又长，只要它一动林浩的心也就跟着晃动。石红为了省事，喜欢扎一只辫子。林浩有时候根本没看黑板，一整节课下来，脑子里全是辫子的记忆。石红辫子下面的脖子白净细嫩，身材十分地好。更叫绝地是只要她转过头来，就可以看到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而她的眼睛有时真的带有母性的磁力，让林浩不止一次想在里面找到自己的影子。俩人的成绩差不多，中等老上不去。复读班每年也就送走不到10名学生上到高校.有时，林浩和石红也探讨一下接下来的高考希望，都认为前途一遍渺茫，不觉彼此惺惺相惜。

    终于考了一天，林浩回到14人居住的寝室，感觉说不出郁闷。听同学们对答案，考过的几门功课不理想，今年圆大学的梦想只怕化为泡影。同学们很快都去教室囫囵吞枣、生吞活剥地温习功课了。自己要不要临时抱佛脚赶一赶呢？林浩很犹豫。有一刻，他差点有了弃考的念头。在下铺同学的床上躺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去教室。走出寝室，来到操场，天空突然下起了阵雨。林浩没有刻意躲避，反倒感觉被雨淋的心情很爽。要跨上教室台阶的一刹那，他突然又退回到雨中。倒走了一步，才不慌不忙上了台阶。这时候，他就清楚听到了一个女生的惊叫声，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个女生在奔跑中摔倒了。林浩冲到女生面前时，发现是石红，雨伞扔出了一丈开外。她显然扭伤了脚，试图站起来，没有成功。林浩急忙扶起了她，发现疼痛让她根本不能行走。他迟疑了一下，问，石红，寝室里有红花油，去给你揉揉，行不？石红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于是，林浩便背起湿淋淋的石红跑回自己的寝室，雨伞也没有顾得上去捡。

    接下来的情景就不容细说了。回到寝室，林浩从他那发霉的木制箱子里拿出了红花油，脱去了她脚上的凉鞋，无不轻柔地给她按摩起来。俩人简短交流一下考试心情，感觉说不出压抑和沉重。当石红感觉好一些时，林浩才发现彼此一身都是透湿。石红只穿一件薄衬衣，被雨水浸泡之后很透明，两只发育完好的乳房象两只熟透了的苹果，看得一清二楚，这让林浩的心莫名的悸动一下。他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收回了目光。他从木箱里拿出两件干净衣服递给石红一件，道，换一下，别感冒了。把她扶上床的一刹那，林浩差点把持不住。他给她放下蚊帐后，出门在走廊里换下了自己的湿衣服。估计石红换衣服差不多了的时候，林浩才重新走进寝室。这时候天已经黯淡下来，但透过蚊帐，林浩还是看到了石红赤裸着的凹凸起伏的上半身。她正在把林浩的衣服在往上面套。林浩只觉得气血一阵上涌，热热地叫了一声：“石红！”石红正在穿衣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这个姿势应该有5秒。5秒之后，蚊帐就被喘着粗气的林浩打开，她那鲜艳的身子一下子撞进了他的视线里，无法保留地一览无余。石红脸红通通的，看着林浩的目光迷离而羞涩。后面的故事大家凭想象就可以完成了，两个失意又很骚动的少男少女在14人居住的空荡寝室里，完成了一次成人之举，酣畅淋漓地把无数次在睡眠里做过的春梦，现实地演绎一次，且发挥得淋漓尽致。

    按理说，这在今天人看来平常的事儿做了就做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其实当时人们的思想观念还相当保守，这事儿要传出去，绝对上纲上线，不被人们的唾沫淹死才怪。按理，两个不喑世事的少男少女做了只要不说出去，也不会有人责备的。问题是，事情并没有主观意志想象的那般好，客观事实上，他们做过之后，俩人都被自己的行为吓傻了。

    当时，他们的惊恐的目光里是一片红色。红的被，红的床单，而红色还在不断地从石红的身子里往外涌。俩人激情过后，一下子惊呆了，没有感觉夏天的炎热，只觉得有冰凉的感觉从脚下凉到了心头。

    林浩害怕极了，扔下石红，穿好衣服，拼命往外跑。他跑到门卫处，告诉门卫寝室里石红得了急症，便冲出了校园。然后，他回到老家后，从家里拿了100元钱，便乘上了南下的列车。

    林浩这一走就是二十年。

    林浩回来时，已经是身价过千万的老板了。他先是当打工仔，然后自己单干。什么生意都做过，甚至捡破烂。最后让他发财的是房地产。二十年来，他没有娶妻，隐姓埋名的只求有一天能回来弥补当年的一步之错。

    现在，他很痛苦，因为他找不到当年的石红。就在林浩出走的第二天，石红也从医院逃走了，一去杳无音信，包括他的家人也不知道。

    “当年如果自己赶紧一步，也不会出现雨中一幕，后面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也许，我能顺利考上当年或者接下来的某一年的某一所大学，我的人生也就不会象现在这样糟糕了。”

林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收了回来。他盯着我说：“谁要是找到石红，我给他一百万。”

    忘了介绍，我是林浩的高中同学，不是复读班的，是应届班毕业的同学。

    “找到她又有什么意义？”我苦笑了一下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