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地

    母亲的乳房干瘪，拼命吮吸，也滋润不了开裂的心田。漫长等待的落寞，无助呐喊的哭泣，挤满了尘封的摇篮。那个世界挤满了饥饿，头顶的乳燕也腻烦了我的控诉。

    它好奇地探出头颅，似乎寻找让脸蛋发紫的原因。于是它露出尚未发育齐全的尾巴，对着我骄傲地施舍了一滴形状奶酪的东西。

    我用小舌头尝了尝，气愤地吐了出来，停止了哭泣。象父亲刷墙似地涂满了发红的小脸。在我的记忆中，母亲的雪花膏就是那样的味道，不甜，但让人好看。

    掌着摇篮的扶手，我摇晃地站了起来，看清了外面的世界。一只母鸡领着一群小鸡在觅食，一只黄狗在小鸡后面散步，一只猫惊醒了，正警惕望着我。

    我突然想加入到它们的行列，特别是小猫的样子，让我有摸一下小尾巴的冲动。

    于是，我俯下身子，一下子栽到在地，我的脸贴着地面，嘴巴上沾满有如黑米糖的鸡屎。鸡屎的味道不是糖，我哇哇拉拉地吐了一地。

    我趴在地上，忘了自己想做什么，也没了饥饿。那一刻，我听到了母亲的巴掌落在屁股上的声音。

    （五）生长

    有了下地的经验，就有了下地的教训。母亲把我关在摇椅里，便放心地去劳作了。

    一觉醒来时，我就看到了柳条绿身，听到了夏蝉叫天，感觉秋风扫地，羡慕冬雪暖树。

    夏天来临时，我终于用我的小脚蹬翻了摇椅，晃荡着走出了自家小院。我想到了菜园，在母亲背上曾观赏了菜园的风景，那里有无穷无尽的诱惑，可以让自己实现温饱的理想。

    我在生长，所以，我要补充营养。菜园里挤满了营养套餐。

    蜗牛般的爬行，我开始长征，不足一箭之地，我耗费了半天时间。那绿茵的菜园便躺在了我的脚下。我看到了黄澄澄的黄瓜，在行将枯萎的滕萝上露出诱人的香甜。我当然不知道那是做种用的，毫不迟疑抱着它，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咬了一大口。

    后来，我是不是挨了打？我不知道。我吃过做种用的黄瓜后就有了无穷的力量，当力量源源不断时，我感觉自己在长大，听到了骨骼发胀的声音。

    （六）望天

    一个人寂寞的时候，我会呆呆望着天空。特别希望小鸟飞过天空时的场景。

    我最奇怪的问题是天上会有着什么？牛郎和织女的故事是不是真的？

    更多的时候，天空是瓦蓝瓦蓝的，一丝云彩也没有。有时我想，我有一只神笔就好了，可以象马良那样，给自己画一架通天的长梯。我琢磨自己的画工一流，一定很艺术。我已知道了美和丑，所以，画出来的长梯一定很漂亮。

    一觉醒来后，坐在檐下青石板上，我会突然看到云彩象棉絮一样飘来，摆出各种各样的造型，有人，有动物，还是魔鬼。我很奇怪它们是如何在天上立足的。

    长大了一定上天看个究竟。我对自己自言自语时，没忘支愣着耳朵聆听，我听到云儿相互推桑的声音。（待续）

苦瓜集（2）蠢蠢欲动

苦瓜集（1）破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