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达镇水利站一共8个人，今天要从八个人中推选一名同志做为县里的劳动模范。县里有政策规定，县级以上的劳动模范可以择优招录为国家公务员。

    站长李再升琢磨了一下。8个人中叶中明最突出，40岁，是工程师，负责全镇水利工程设计，工作任劳任怨，在站里可以说是顶梁柱，属凤毛麟角、鹤立鸡群的人。其他的人表现一般，没有特别突出的。尤其是孙明先表现最差，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在单位点个卯后，就到自家商店帮老婆做副食生意，根本没有把工作当回事。几次批评过他，照样我行我素，索性睁只眼、闭只眼，由他去。

    李再升决定提名叶中明做为推荐选对象。他琢磨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妥，按照上面的要求，必须经过民主推荐，还是走一下过场，这样合情合理、心服口服，他决定开一个民主推荐会。

    民主推荐会定于下午2：30。人出奇地到得齐整，连平时不大准时的孙明先也早早地来到了站会议室。李再升为了公平起见，请来了镇党委组织委员方可主持。方可讲了推荐的目的、意义和原则，重点把推荐的要求反复进行了说明。推荐对象必须在业务上有代表性、先进性、权威性，且群众基础好，名额一个。然后开始发放推荐票，填票。

    这种推选很简单，在中意的人选上打个钩就行了。推荐票很快就收了上来了，方可进行了统计。统计结果显示，八张推荐票绝对平均，每人一票。推荐结果大大出乎了方可和李再升的意料。

    方可让大家不要散会，把李再升请到办公室商议。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李再升也没有想到。他分析了一下，对方可说：“我投的票是给叶中明。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可能一种：我投叶中明，叶中明可能投的是我，其他的人每个人自己投了自己一票。”

    “这样不行，必须有一个差额，才能确定最终对象。”方可说：“我看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得重新推选一次。”

    “八个人参加推荐是双数，我退出来，在七个人中间选一个，这样就不会出现平均的情况了。”李再升建议道。

    “如果大家都投自己的票，同样会出现平均。”方可思忖了一会儿道：“这样，我们推荐2名对象，加上你不参加推荐，有这样的双重保险，就不愁选不出大家满意的模范对象了。选出的两人再由党委考察确定。”

    “行，这个办法最好，我同意。”李再升欣赏地看了一眼年轻的方可，由衷道。

    方可再次主持了推荐会。他把推荐办法重新做了说明，并把李再升不参加推荐的意见告诉了大家。发放推荐票之前，方可为了保险起见，把选出代表马达镇形象的先进模范的重要意义又说了一遍。末了，他对大家说：“这是最后一次推选，希望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

    李再升寻思，这下我不怕大家推选平均了，我只投叶中明一个人，不愁拉不出差额来。

    8张推选票再次收上来时，方可认真检查其有效性。有一张弃权票，两张少选票。弃权票上署了名，是叶中明的；两张少选票只选择一个对象。推荐票全部有效，方可欣慰地笑了笑，让不参加推荐的李再升计票。

    计票时，参加会议的人各俱心事。孙明先是一脸坏笑，心里暗道，我谁都不投，就投自己。坐在他左右旁边的两个同事，张三和李四的心思也不谋而合：“大家都投叶中明，我偏不投他，我要投表现最差的孙明先，说不准自己能选上。”

    计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李再升面对结果口瞪目呆。这时，方可喝了一大口浓茶，拿出笔记本道：“李站长，你把结果当众公布，我记录一下。”

    方可等了半天，还没有听到反应。转过头来对着发呆的李再升催促：“快点，不管什么结果，我只要得票多的前两个人的名字。”

    李再升这才醒了似坐直了身子，开始公布：“孙明先6票，张三1票，李四1票……叶中明1票。.”

    表现最差的孙明先得票最多，其余的戏剧性平均，每人一票。

    方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从李站长手中拿过推选结果的纸片，久久地睁大眼睛看着，面对着这个无法相信、却是不争的事实。他只觉得头有点大、有些麻，纸片从他手中落到了地下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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