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读书:洞庭听风             欢迎进入现代文艺圈  

题外话：楼观岳阳尽，川迥洞庭开，雁引愁心去，山衔好月来。--李白。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孟浩然。两位老先生呤诗时绝对没有想到1000多年后的今天，洞庭湖会变得这样小。深秋时节，我从洞庭大桥上经过，我看桥下有水的地方，比我家屋前的水库不会大多少，我真的感叹气候的变化无常，就象女人的脸。玩笑，湖面小是小了些，没有我说得这样夸张，春水来临的时候，洞庭“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的磅礴气势丝毫也不比两位先生描述的差。这个有着浓郁鱼米气息的江南云梦泽地，就是我的小说主人翁叶天成栖息和成长的地方，他的心事常常与洞庭湖较短长。

叶天成拿着派谴单到县人事局大门时，徘徊了好一会。他在心底里不知道组织人事部门给自己安排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单位。

之前他的父亲专程到县城的远房亲戚打招呼，辗转托人说情，乡下的孩子，不要再回乡下，留在县城最好。

天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跨进了人事局人事股办公室，里面有不少等着分配的大中专毕业生。一个穿白色隐格连衣裙的年轻女子正在接待大家。大家都叫她王股长，这样年轻就当了股长吗？天成有点不相信，他看着她给这群年青人一个一个填好了分配通知书单。办公室没有空调，吊扇挂得很高，她的脸上有细细的汗珠渗出，有几粒雀斑躲在汗珠里面，不仔细观察还真难发现。天成觉得她长得很美，瞬间就有了亲近她的感觉，这种想法一从脑袋冒出，他就止不住脸一下发起烫来。他想自己的脸为什么这样老爱红，真是越来越让自己讨厌。

“嗨，该你了。”

天成一惊，环顾一下办公室，什么时候人都走光了？他忙把派谴单递了过去。

“叶天成，南方大学经济管理专业。怎么分配到县级了呢？是不是参加了今年的学潮？”他觉得王股长的话问得有点多余，没有正面回答，望着她如深秋的潭一样的眼睛，反问：“请问把我安排在什么单位？”

王股长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忙低下头给天成查分配单位。

“找到了，是县商业局。”

哦，天成在心里嘘了一声。这下如了父亲的愿意了。天成告别王股长，走出人事局大门时特意看了一下落款姓名，王丝雨，一个好听的名字。

县城的太阳好毒，走在法国梧桐树下，七月的阳光依然把身体的肌肤烤出灼痛的感觉。凉鞋踩在柏油上，很粘人，不用劲，鞋子就会被柏油粘了去。

商业局在东方红路，一箭之地。这是一座二层红砖瓦房，很容易找到。

分管政工的副局长马波接待了他，欢迎，欢迎，你是我们商业系统第一个分配来的大学生，这是我们局里的骄傲。马波50来岁的样子，长着一对眯缝眼，看人的样子很象鄙视。他说了一大筐局里的情况后，才切入正题。他有些征询地说，现在局里的编制紧，也没有现成的岗位，局党委已经对你的工作安排进行了专题研究，刚刚参加工作的同志必须到基层锻炼。你就更不用说了，有那么高的文凭，局里正是用人之际，我们这批老头子还等着你们来接班。所以，你先下到公司锻炼一阵子。你看这样安排行吗？

“行，听领导的安排。”天成看了一下眼前的马副局长，无奈地说。

“到底是大学生，素质真是不一样，服从意识蛮高的，很欣赏你的态度。”马副局长很高兴地拍了拍天成的肩膀：“小伙子不错。这样吧，你先去县五交化公司报到。我这就给吴用水经理打电话，到那里好好干，我相信你一定干得很好。到公司报到后，你把组织关系，粮食关系，户口一起转到公司。”

天成走出商业局大门时，感觉自己象在做梦一样。当了十几年学生，终于熬上了头。接下来的日子是什么？他记得王蒙《青春万岁》里的一句诗：“所有的日子都来吧，都来吧，让我们拥抱你们！”他同时又想到了在自己毕业的《同学录》留下的一句话：“一颗孤独而又骄傲的心，依依却决然闯进那个陌生世界—社会。”

快到中午了，街上的行人不多，走进七月的阳光不是温暖，而是火热。过了十字路口就是交电大楼，马副局长说过，公司总部设在交电大楼的三楼。

这是一个五层楼房，处在县城中心位置，商业黄金地带。天成眯着眼抬头朝上望，“交电大楼”几个镀金大字，在蓝色玻璃背景的映衬下，被太阳显耀得格外神气，楼顶有彩旗在微风中飘动，天空纯净得没有一丝云彩。

对着未来的日子，天成苦涩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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