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花这几天老爱做梦，做相同的梦。沉沦在一个深秋的湖泊里，越挣扎越下沉得厉害，嘴里拼命喊救命，水就往肚里灌。咽啊咽，老是咽不完。肚子越胀越大，几乎就要爆炸了。然后，小花就醒了，她睁开眼睛，呆呆地望着头顶的灯，感觉肚子还是饱饱的。那是一盏白炽小射灯，对着窗台花瓶上的红玫瑰，全神贯注地看，整个房间因此衬托得稍微有些生气。每次醒来，她都要盯着看好一会。她有时奇怪地想，人有时不如一盏灯。灯可以毫无顾虑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人就不行了，看一个东西久了，就会疲倦，慢慢地就看不住了。

    启明的嘻皮笑脸和水发的相对文静表情交织出现在小花的眼前,她就止不住莫名烦燥起来。这两个30多岁的男人老让她心神不宁。23岁,长这么大，她好象从来没有如此优柔寡断过。连续几个晚上她都睡不着，拼命用酒精麻醉自己，在富丽堂皇的KTV包厢一个台一个台转，一个人一个人地碰杯干杯，尽管喝得天眩地转，脑子却是异常的清醒。妈的，这种生活再也不要过了，坚决不过了。她为自己颓废生活中的清醒感到一丝宽慰，自己还没有完全堕落。

    无论如何也要选择一个嫁了,莫小花盯着头顶的灯,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和这两个家伙周旋已有了2个多月了。最初小花还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激动。那时,她可以同时在好几个男人之间穿梭,游刃有余调情,绝不会穿帮。她觉得好笑，自已的美貌可以随便驾驭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男人。这两个男人都是商人，商人好啊，商人有钱，有自己的车，房产，企业。随便地就一掷千金，眼也不用眨一下。成功的男人都喜欢美貌的女人，征服女人是实现男人价值的最好表现方式。况且，他们暂时都缺女人。启明的老婆在外面偷汉子，被启明羞辱地发现，打发她100万元走了人。水发和老婆也在冷战，准备离婚。小莉对比他们的妻子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貌美。年轻漂亮是恰恰又是他们最感兴趣的东西。所以两个男在KTV一发现她，就好比苍蝇嗅到了有缝的鸡蛋。小花到这家KTV当小姐的2个月时间里，因为每个小姐有订包厢的任务，两个男有几乎每天给她订包厢，定她的台。他俩都舍得花钱。商人的钱花得精打细算，花得恰到好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省的投资把人搞定。小花却一直没有让他们得手。她在两个男人之间穿梭，把自己既当猫，又当做老鼠。在玩与被玩之间不断变换角色。两个男人也乐意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把兴趣挑逗得好长好长，然后慢慢享用。

    他俩中谁比较好一点？小花翻了一下身子，不再固执地看头顶的灯。其实经常出入娱乐场所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从他们的外表一下子就可以看到他们肮脏的内心。但是这个行业也缺少不了这些人。小花本身也少不得他们，他们是她的衣食父母。比较而言，水发比启明文雅些，深沉些，显得有层次一些。内心里却比启明真诚些，他关心人，不让自己甚至自己的家人有一点点不开心，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一个电话，不管多远也能及时赶来。小花多少对他有些真感情。可他并没有离婚，况且没有启明钱多，产业大，没有启明舍得出钱。启明是一个合适的人选，离了婚，可以说是钻石王老五。对小花总的来说不错。小花说不想上班，他拍胸说，没关系，每月给你一万元零用，条件是做我的临时女朋友，对外你不要再找男朋友，陪我应付场面上的事就行。可是启明却是花心萝卜一个，不仅上嘴巴流氓，行为也是极其下流。就在两天前的一个晚上。小花邀请启明陪她，顺便叫进了一个同台的姐妹陪伴。小花烦恼地陪着他喝酒，两人都喝多了。小花一头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听着启明和自己的姐妹调情喝酒。等自己突然惊醒时，竟然没有发现他俩的踪影。卫生间传来了有些压抑的粗重的喘气声。小花感觉心里一沉，一脚揣开卫生间，看到极其肮脏的一幕，启明正和那个姐妹行苟合之事，两只手抓住小姐的乳房象掌着方向盘，两人光着下身，脸上露出扭曲的兴奋。小花端起一杯有些发烫的茶就向两人的连结处泼去。后来的两天里，启明象个无赖地尾在她身后，万般陪小心。小花每每想到他的行为，就感觉自己生生吞进了一只苍蝇。但启明却无耻地解释，喝酒醉了是一个原因，关键是你自己要唱高调，老不让人亲近你，咱是男人，做那事也是需要嘛。

两个男人都把自己当成了名义上的老婆。有没有从内心里接纳自己的想法？小花不得而知。她使劲盯着窗台上的塑料玫瑰，感觉自己就是那束塑料玫瑰，内心里没有一点鲜活的东西。她的眼睛沉沉的终于支撑不住。启明和水发就诡异地来到了自己床边。他们俩一人牵着一只手，拖着她走进了深秋朦胧的月色，很快就来到了这个熟悉的湖边。俩人象剥竹笋一样剥干了自己，自己鲜嫩的身子就曝露在他们面前。他们俩就簇拥着她走进了清冷的湖水中。小花感觉一下子冷到了心里，她拼命地喊不要，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他们并不理她，一前一后顶着她，两个男人硬硬的物件同时象刀子一样刺入了他的身子。她的眼泪痛苦地流进了湖水中，他们竟然毫不怜惜，一种动物般的满足感正在他们脸上徐徐弥漫。小花很快就感觉自己在急剧地下沉，她发现，他俩已离她好远好远了，自己分明已到了湖心。她挥着手向他们求救，他俩象两个陌生的看客，一脸冷漠地站在岸边。小花吞了一口水，又吞了一口水，心里有一个强烈的愿望支撑，自己要上岸。这个愿望越强烈，下沉的速度就越快。最后，月亮象个盘子一样在眼前一闪，自己就落入了无边的空漠里，窒息和死亡的恐惧充斥自己的整个心灵，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肉体。

小花终于一下子清醒了，她坐了起来，用手拍了拍胸口，感觉浑身象散了架的难受。

头顶的小射灯还在嗞嗞地发着光，十分痴情地照射着塑料玫瑰。小花叹了一口气，自己要是那只小射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