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以下还是我编录的《灯红酒绿下的泪水》（草稿）节选：

有两首打油诗，专门形容坐台女的。

其一:坐台女，

多福气。

笑在脸上写，

泪往心里滴。

其二:进门笑嘻嘻，

     坐着象夫妻。

     小费一到手，

     去你娘希匹。

行业之间有不同的差异性.坐台这个特殊行业实质是服务业.服务业有一点是带共性的，怎么样迎合消费者的心理。坐台的消费对象大多是男人.你越是主动粘客人，客人反而对你没兴趣；你被动,越矜持，客人反而会更喜欢你.回头客多了，收入来源就稳定。转子深谙此道。她不只一次地对莲莲说，既要努力争取到更多的回头客，又要让自己吃不到更多的亏，善于保护自己。

说归说,转子实质上并没做到.往前走明知是火坑，应该躲开，但她还是常常身不由已地往里跳。

离开红帽子歌舞厅后，转子来到了香格里拉夜总会。

认识蔡里是很偶然的事情。

转子喜欢高原三星的歌，特偏爱容中尔甲。上午,在书店音像自选柜台前，当转子伸手去拿柜台上唯一的一盒光碟时，一只大手同时也抓住了它。转子抬头一看，一张棱角分明又不失秀气的脸迎入了转子的视线，他高高瘦瘦，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俩人僵持了一分钟，他还是首先放了手，有些遗憾地对转子说：“给你吧！”

转子临走时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感觉眼前的男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下午，天下着大雨。转子急急赶着去上班，雨伞在前面撑着，没有认真地看路，在十定街转弯处，不想和前面的人撞了一个正着。转子的雨伞撞飞了，自己也钻进了人家的伞下。转子没好气地冲了一句：“你没长眼睛？”

抬头一看，不觉一怔，正是上午在书店碰到的那个人。俩人忍不住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是你！”

他帮转子捡来了雨伞，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匆匆消失地雨幕中了。

两个陌生人一天之内在不同的地方见两次面是巧合的话，见三次，那就不能不说是缘份了。晚上，当转子准备走进香格里拉夜总会大门时，他正从一辆广本车上下来，俩人又是面对面。他一楞，有些怀疑地问：

“你在这里上班？”

“嗯。”转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我有两个朋友，刚从北京回来。等下能赏脸做陪？”俩人一同走上楼梯时，他两眼恳切地望着转子说，转子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这个男人就是蔡里。转子说，是她唯一不在歌舞厅认识的男人。

那晚，他陪北京的两个客人说话，喝酒，包厢里很安静。转子和米兰还有两个姐妹，听他们说着话，偶尔给他们敬杯酒，气氛有着说不出的融洽。转子上了那么久的班，只有这个班她记忆犹新。他感觉他们谈论很新鲜，很有水平，感受他们就象生活在另一个层面的人。

从他们的谈话中，他知道了他的名字，大家都称他做蔡主任。

李辅来带给转子的伤害渐渐淡去.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转子的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象冰封已久的小河,慢慢在融化。

年轻不能没有爱情.这晚过后，转子的日子就有些许期盼，希望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再次碰到他，或者，某个时间，突然来看她。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在无数个时间轮回过后，奇迹没有发生，心中想见的人儿始终没有出现。落寞和失望写上了转子的脸----

转子很消沉，整天躲在茶馆打牌，上班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妈咪每天都催她上班，她总是推脱。

两个月后，有一天，转子正在打牌。妈咪突然打电话说蔡主任点名要她的台，转子一听激动地说：

“我来，就来，马上来。”话还没说完，麻将一推，抓起袋子就往外跑。弄得一帮姐妹直傻眼，转子是怎么了？发情啦？！

那天转子一下的士，几乎跑着上的楼梯。在包厢外，她平静了一下心态，掏出镜子补了补妆。才缓缓推开了包厢的门。蔡里正对着她，静静望着她说：

“我来看你了！”转子只觉得鼻子酸酸地，心里头很委屈，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充溢。她忙掩饰地笑了笑：

“好啊。”款款地步了进来。她在心里算了算，不见他的日子刚好是两个月加5天。

那天他说了很多的话，他说他是市接待处副主任，身不由已。他原本早就要过来看她的，只是工作需要，在北京，上海，广州出差一去就是两个月。他说他和她有缘，一天之内连见三次面，而且是面对面。他说她留给他的印象很深刻，不讲朋友，冲着共同喜欢容中尔甲也要来看她。所以他一回到市里，连家也没回，直往这儿来了。

接着，他就开始唱歌。一首首地唱。全是容中尔甲的歌：母亲，背水姑娘，香格里拉，九寨之子等，好象他首首都会，转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说话，看着他唱歌，心里暖暖的。

临走时，他掏出一迭钞票，对转子说：“有时间一定来看她。”

转子说什么也不要，说了一句话，让蔡里想了半天。

转子说：“把你的电话号码留给我，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