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uc/myshow/blog/misc/gif/E___7430ZH00SIGG.gif芜湖一中老校区素描之四

 二、那些草木那些情

   在芜湖市，古木葱茏的学校当首推十一中。芜湖一中的校园是解放后建设的，没有十一中历史悠久。但是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栽培和护养，加上原来就生长在洗布山的一些古木，芜湖一中也就成为一个树木葱茏，花繁草碧的美丽校园。新校区虽然建筑雄伟，但是树木都是刚种下去的，光秃秃的树干顶着刚刚萌生新叶的小小树冠，显得寒碜而缺乏底蕴。没有树，便是俗。新校区的俗气估计还要历经一二十年才能洗刷干净。

  一进老校区的大门，夹道而立的便是两排高大的香樟树，枝叶扶疏，阴翳蔽日，即使是炎炎盛夏，走在林荫道上，也觉得凉爽怡人。1983年，我入校时这些香樟树才种下不久，不到三十年竟然长得如此高大繁茂。树犹如此，人更何堪！想当年，我刚到学校时，正赶上教育系统篮球比赛，在东大楼东边的篮球场与二十四中争夺冠亚军，我在球场上纵横叱咤，常常从后场运球一直到前场，然后突破上篮，根本没有人能防得住我，是名副其实的“满场飞”。而现在，当年的小树已长成参天大树，当年的“满场飞”两鬓也星星点点，如霜似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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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侧面拍的夹道香樟树）
   香樟树下的道路两边碧草如茵，那草长得又长又软，也没有人修剪，就那样肆意的匍匐在路边，给校园增添了无穷的生机和野趣。路的左边原来是一片茂密的篁竹，后来由于建校史园，砍去了许多，如今还留着几丛篁竹，算是点缀吧。路的右边，在印刷厂的门前有一株虬枝盘曲的藤萝，将印刷厂的大门装点得郁郁葱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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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刷厂门前的藤萝）

顺着香樟树大道往前走，在东西大楼中间的空地上长着一株高大的塔松，树干笔直，树冠像圆锥体，锥尖直指苍穹，下面却像巨伞一样舒展开来。

  再往前走，在通往中大楼之间的水泥路两边夹道而立的是粗壮的法国梧桐。这些法国梧桐像士兵一样长年累月坚守在道路边：春天，光秃的枝头开始星星点点地冒出一丝丝新绿；到夏天，树冠就变成一片碧绿的海洋；秋天，经过风侵霜染，变成一树树金黄；再经朔风一吹，枯黄的叶儿便飘零满地，人走在水泥路上，踩着梧桐的枯叶，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声，很有韵味呀。当时满地的落叶也着实令晨扫的同学不胜其烦。每年冬天，园丁在剪枝时都要给梧桐树剃个光头，所以，整个冬天，这些梧桐“光棍”们就那么赤裸裸的站立在道路两边，很是寂寞悲凉。但是，一到春风吹来，那些光秃秃的树干上就又呼呼地长出无数新枝，重新焕发出无穷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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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梧桐大道和豹子）

   夹道的法国梧桐树的两边是青青的草坪，草坪上的草嫩嫩的，绿绿的，软软的，躺在上面舒服极了。每到春夏交界的时候，园丁都要用剪草机来修剪草坪，随着剪草机开过，碧草波浪般的一层层翻倒，发出一阵阵清香，令人遐思翩翩。我所教的2002届文科班的学生俞婷宁（后来考取北大，现在国家翻译局工作）曾这样写道：

“放学的时候，走过学校的林荫道。道边两块翠绿的草坪刚刚被修剪过，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清香。那清香，如同夏天新鲜的水果，那么清凉，沁人心脾。我深深地呼吸着，享受着这初夏带给我们的礼物。事实很快证明了我的行为的明智：第二天，这清香就闻不到了。

如果是一位诗人，这一幕可能会引起他对人生苦短的感叹吧。正如曹操《短歌行》所云：“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确实，人生是短暂的，良辰美景更是少之又少。享受到芳草的清香，虽比不得欣赏到什么奇观，却也不是天天都能有的；若是剪草工人换一个时间修剪草坪，可能我也就享受不到这清香了。

但是，如果草木都能四季常青，花儿能够长开不落，我们能天天享受它们的清香，人们能永远活在世上，那这一次小小的偶然也就不会激起我们内心的喜悦。花开花落，方显生命的珍贵，爱花赏花，更显人们对美好生命的无限珍视。

夏目漱石说：“人生15岁只知生命的美好；25岁知有明之处必有暗；30岁方知明多之处暗也多，欢浓之时愁也重。”的确，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人们才能越来越清楚地看到人生中苦与乐的辩证法。人生如同一只充满阴阳契合、无穷奥妙的魔方，它既有痛苦的短暂，也有充满不尽欢乐的，人的想象力都难以达到永恒；它吝啬着每一点美好事物的赐予，却慷慨着每一次巧遇美景带来的无尽欢欣；它能使你背负沉重而无法摆脱的责任，也能使你拥有主宰一片心灵天空的伟大权利……

一株小草，春来了，夏来了，它绿了，秋来了，冬来了，它黄了，枯了，它也有它生的快乐，死的痛苦；它给路人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小小欢欣，也带来了人生苦短的哀叹；它从大地中汲取了生长的营养，死后又化为泥土回归大地。宇宙间的一切生命，莫不如此。

最后，让我借用东山魁夷的一句话来作总结吧：死，固然是人人所不欢迎的。但只要你珍视自己的生命，同时也珍视他人的生命，那么，当你生命渐尽，行将回归大地的时候，你应该感到庆幸。这就是我由一株小草悟到的一切。不，这是那些小草向我娓娓讲述的宇宙间新陈代谢，生死轮回的人生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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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坪）

草坪上面还种了一些花木，有梅花、腊梅、紫薇、山茶等，最令人称叹的是两株广玉兰。2004届我教的文科班学生连彬（后来考取清华，现旅居美国）曾就这两株广玉兰做过如下精彩的描写和感悟：

“离教室不远的地方，有两株白玉兰树。每天上学或放学，我都会从树下经过。我很奇怪为什么以前的四年我从来不曾注意过它们，我也明白，我注意到它们并因它们而感动，说明我更成熟了。

前一段时间，这两株玉兰中一株首先开了花，不久，另一株也开了。站在四楼教室的走廊上，我总能看到那两树繁花。在那段日子里，我很喜欢趴在窗台上远远地看着它们，看着看着，我自己也快活起来。我看着两树繁花在阳光下舒展，肆意绽放；我看到它们在微风中骄傲地摇摆树干，显示着它们最灿烂的华章；我看到阳光在花瓣上停留并欢快舞蹈；我看到春天在这花朵中已然降临。我的身体感受到阳光的温暖，我的心灵感到春天的来到。我就那么看着，好像已陶醉在这繁花之中。校园的灰墙黛瓦，几树还未出叶的梧桐，也因这春天早早开放的玉兰而出现了活力。

可是美好总是转瞬即逝，不久之前的几场暴雨彻底打破了玉兰花的梦，打破了它最骄傲的乐章，雨水带着花瓣，落着，落着，一直落满了整个草地，草地上是一片洁白，而树上却只剩下了光秃的枝，我很伤心，因为我不知道这树该怎么办，而且我以前从未注意过它，我竟不敢肯定它究竟会不会长出新叶。难道它一年中的辉煌就这样宣告结束吗？难道它积蓄了一冬的力量就是如此脆弱吗？难道它准备擎着这一树秃枝再等待一年来获得新的几天的辉煌吗？

我不知道，也没有多想。生活总是在继续，我也渐渐淡忘了那两树繁花。突然一天，骤然抬头，发现那两株玉兰树上，竟已绽满了绿色的嫩芽！我笑了，我很感动，因为它们终究不曾被风雨打倒，它们用一树绿叶代替一树繁花，用朴实无华代替洁白耀眼，它们将用一树的绿叶积蓄力量再获得来年的辉煌！它们告诉我：生命，将在风雨中成长。

这便是两株玉兰给我的感动，它们又一次印证了生命的顽强——于人于物都是如此。现在我抬头，便能看到两树绿叶，亭亭如盖。”

另外，在中大楼的西面通往综合楼的天桥左边的土坡上，长着一棵高大的乌桕，那可能是一中校园中树龄最长的树了（当然在校园后面的家属区和网球场还有一颗百年老香樟树和百年老乌桕树比这棵树的历史更悠久），可能有八九十年历史了，见证过芜湖一中的前后身。这棵乌桕树干粗壮，主干上突起一个个巨大的树瘤，那些瘤子里也许珍藏着许多芜湖一中的古老故事。由于生在陡峭的斜坡上，那树也就顺势斜向综合楼，虬枝盘曲，冠盖如巨伞，荫庇着综合楼，给粗制滥造的综合楼增添了一丝韵味。在综合楼天桥的右边，还生长这几棵老榆树，也都粗壮虬曲，每到夏天，老榆树上挂满一串串榆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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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