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半生风雨半生缘》第六章
(2025-11-03 20:56:05)子剑推门进来,彩娥迎上前接过子剑手里的酱油:去买个酱油怎么这么长时间?不会是去国外买的吧?
子剑一边炒菜一边说:遇上了个厂里的人,跟他聊了几句。
彩娥:是什么熟人啊?男的还是女的?
子剑:你一天搁那胡思乱想些什么?
二人收拾上饭菜吃饭,子剑也不说话,三口两口往嘴里扒拉着饭。彩娥:哎?你要赶火车啊?
子剑:你没听说吗?食不言,寝不语。
彩娥:那你就永远都别说话。
子剑吃完饭,放下碗抹着嘴就往外面走。彩娥:哎?你上哪儿去?
子剑:上我妈那儿去一趟。
子剑说着,已经推门离去。彩娥咬牙嘟哝:哼,上你妈那儿,我看你是上你野妈那儿去了。
彩娥忽然想起什么,她急忙放下筷子钻进卧室。彩娥急三火四地打开柜门,从里面摸出一个钱包,她拿出两个存折,打开一个存折看着,扔下,又拿起另一个翻看着,彩娥生气地将存折扔到地上。
子剑坐在沙发上,唐母吃惊的看着子剑:这是昨晚上的事儿?
子剑:可不是怎么的,昨天晚上我寻思出去上厕所,到了厕所不知怎么就觉得乎悠一下就不知道什么了。
唐母:没上医院去检查检查?
子剑:去了,也没检查出什么病,大夫说先打个点滴,观察观察再说。
唐母:我说呢,给你打传呼了,怎么这时候也不过来?
子剑:你给我打传呼那会儿,我正在诊所挂吊瓶呢,没地方回电话。
唐母: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吗?
子剑:没有,这回可能是没睡好觉的原因吧?
唐母:唉,妈知道你下岗了,一家人搁那坐吃山空,能不上火吗?
子剑:我没事儿,妈,唐春怎么样了?
唐母:这孩子,昨晚回来的时候喝的满身酒气,今天早起就说头迷糊,上学再听半天课,放学的时候骑车就栽在马路牙子上了,头卡破了缝了两针。
这时传来敲门声,唐母去开门彩娥那张气呼呼的脸出现在唐母面前,唐母一愣:彩娥?你怎么了?
彩娥气哼哼地直奔子剑而去:唐子剑,你个王八蛋。
彩娥不由分说用包狠打唐子剑,子剑用手招架着,唐母也急忙上前拉彩娥:彩娥,有话好好说,你看你这是干什么?
彩娥指着子剑:你问你儿子,都是他干的好事儿。
子剑推开彩娥:你疯了你?
彩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哭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唐母:彩娥,你从进门就东一句西一句的,究竟是怎么了?
彩娥指着子剑:问你儿子去。
唐母看着子剑,子剑说:问我?你一早就发疯还没发够,这会儿又撵到这儿来发疯。
彩娥忽地站起来:你不说是吧?
子剑:你让我说什么?
彩娥:那我替你说,妈,子剑今天一早说去买酱油,结果你猜怎么样?他和那个狐狸精约会去了。
子剑上前撕扯着彩娥:你越说越离谱了你。
彩娥在唐母的拦阻下,彩娥及时性开子剑:我亲眼所见的你还不承认?
唐母:是谁啊?
子剑:妈,别听她胡说,我去买酱油的时候遇着个同事说了两句话他能怎么的?
彩娥:只是说两句话吗?那存折上的二万元钱哪去了?是不是你给那个狐狸精了?说。
说着,彩娥就坐在沙发上哭闹着,唐母吃了一惊:你是不是看错了?子剑不会这么做的。
彩娥从包里拿出存折摔到茶几上:你自己看吧,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拿着家里的钱去养小三。
唐母拿起存折:子剑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子剑拽着彩娥的胳膊推门回到自己家,子剑用力一甩,彩娥被甩了一个趔趄倒在床上。彩娥:你他妈的敢打我?
子剑:你听着,你个半潮玩艺儿,你把我的计划全搞砸了。
彩娥正要发疯扑上前撕扯子剑,听了子剑的话她愣住了:你的计划?
子剑:是啊,本来我已经答应大连老板去大连任职,结果现在咱妈逼着我去接手子民那个烂摊子。
彩娥怀疑的看着子剑:去大连?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子剑:男人的事儿,老娘们一掺和准没好事儿。
彩娥不服气:哼,你那都是骗人的鬼话,要有去大连的好事儿我能不知道?
子剑:你知道个屁,你说我要是去了大连多好,人家答应给我在大连买套八十平米的房子,给我配台车,等唐欢毕业了,我再搁公司帮他找点事儿做。
彩娥一愣:你不是想让唐欢上大学吗?
子剑:你看唐欢是上大学那块料吗?
彩娥怀疑地看着子剑: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子剑:我这些天在忙什么?不就是忙这件事儿吗?
彩娥:那你干嘛把钱借给子民?
子剑:嗨,怎么说子民也是我兄弟,他遇着困难了,我不帮他一把还有谁能帮他?
彩娥:那现在怎么办?
子剑:怎么办?你这么一闹,我妈发那么大脾气,你说我要再不听她的,不得把她给气死了?
彩娥:要你这么说,你是想去帮子民了?
子剑:这时候不听我妈的,我妈气死了,天下人还不得骂我不孝啊?
彩娥:要真象你说的那样咱就去大连,你要不好意思跟你妈说,我去说。
子剑:你别去,你一出面会越说越乱,还是让我好好想想吧。
这时,电话响了。子剑:你看,准是我妈的电话。
彩娥:那可怎么办啊?
子剑拿起电话:喂,妈啊,好,我知道了。
子剑放下电话,彩娥:你妈怎么说?
子剑:我妈跟老三谈妥了,现在催我去老三厂子呢。
彩娥疑惑的看着子剑:老三同意你去他厂子?
子剑:他巴不得我去呢。
彩娥有些惋惜:那咱不去大连了?
子剑:等我去和妈说说,看看我妈的态度,唉,妈都那么大岁数了,我怎么着也不能让她为难啊。
彩娥看着子剑出门的背影:哼,就你孝顺。
这天一早,小琳哼着小曲在家收拾卫生,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小琳刚拿起电话,话筒里就传出一个严厉的声音:告诉子民,把借你二哥的钱马上还给他。
小琳一愣:喂……喂喂。
话筒里传来忙音,唐母已经挂断了电话。小琳一头雾水默默坐到床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房门开了,子民一身酒气走了进来,小琳迎上前:你上哪儿去了?你喝酒了?
子民:回来的时候遇着七小子,他非拽我去喝一杯。
小琳埋怨着:你真是的,厂里的生意你不管,去跟他们喝什么酒啊?你妈刚才来电话说叫你把借你二哥的钱还给他。
子民推开要来扶他的小琳:厂里买的原料还没运回来,今天一早我妈就打电话跟我要钱,我寻思跟七小子手里倒点钱把二哥钱还了,七小子在家说了不算,他媳妇不肯帮我,现在我妈不理解我,你也不理解我,你知道我办这个厂子压力有多大么吗?
看子民掉眼泪了,小琳一愣:好了,我不说了,你妈催着要钱,七小子那儿不行,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小琳扶子民坐下,子民:这批货出手,资金就倒出来了,现在原材料还没回来,我妈就追着我要钱,这不是逼我跳楼吗?
小琳眼泪掉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妈给你打过电话,要是知道,我也不会跟你说的。
小琳话没说完,传来敲门声,小琳愣了一下:谁?
子民让小琳去开门。小琳抹了抹脸上泪水上前开门,唐母和子松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唐母推开小琳走进屋里,气哼哼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小琳和子民:我是来拿钱的。
小琳:妈,厂里买的原料还没运回来,我手里现在也没有钱,你看能不能缓几天?
唐母打断小琳的话:不行,今天必须把你二哥的钱还了。
子松阴着脸坐在唐母旁边不吭声。
小琳看着子民:子民。
看着唐母的样子,子民突然转向小琳爆发脾气:行了,你别说了。
小琳诧异的看着子民:子民,咱妈不了解情况,你跟妈好好解释解释。
唐母阴沉着脸说:我不是来听你们解释的,我是来拿钱的。
小琳:妈。
子民冲着小琳:别说了,你滚,滚啊。
小琳大声说:子民,把你刚才说的话跟妈再说一遍,妈会理解咱们的。
唐母站起来:你们不用演戏给我看,手里握着钱买手机,买衣服,却要借你二哥的钱做买卖?你们安的什么心啊?
小琳:妈,不是这样的。
子民看小琳还要解释,随手抓起沙发垫向小琳扔去:我让你不要说了,你听见没有?你走,走啊。
小琳眼泪掉了下来:好,我走,我走就是了。
小琳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自结婚以来,子民第一次跟小琳发这么大的火,小琳觉得自己没有错,她一心想和子民想办法还二哥的钱,可子民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小琳百思不得其解,她闷闷的坐在办公室里,听着单位下班的广播响了,小琳轻手轻脚把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悄悄锁好,然后轻手轻脚坐到电脑前,她闭上眼睛,任那委屈的泪水涌了出来。
办公楼里渐渐静了下来,这时,有人敲办公室的门,小琳静静的坐着不吭声。门外,子民仍然在敲门:小琳,小琳你开门啊,听我跟你解释好不好。
小琳突然拉开办公室的门,阴着脸站在子民的面前。子民解释着:你看,我也不是真的要打你,你看我妈今天的态度,她根本就不听咱说话,你要是再说,只会更加激化矛盾,我扔沙发垫是不想让你再说下去,你离开了,有什么事情由我来扛着。
小琳:你妈知道咱买原材料把手里的钱花空了,她特意来逼咱是不是?
子民:你不知道,我妈当时心里有气,让妈冲我发够了火,她气消了,就没事儿了。
小琳:既然你妈已经来要了,那咱就借钱也要把你二哥的钱还给他。
子民:我看就算了,再等个一星期原材料到了,这批产品加工出来就能还二哥的钱了。
小琳:你妈不会同意的。
子民:你别把我妈想的那么刻薄,其实我妈也是不放心咱们,怕咱把二哥的钱胡花了,你走了以后我都把情况跟我妈说清楚了,也把购货汇款单给她看了。
小琳:你妈怎么说?
子民:我妈虽然没说不用还二哥钱,但还是催促我早点把钱还了。
小琳叹息着。
子民:你别愁啊,我妈那脾气你不知道,这么多年她都是说一不二,我爸从来没有反驳她的时候。
小琳:难怪我和你结婚的时候,你同学说这个世界上他最怕两个女人,一个是慈禧,一个就是你妈。
子民:谁说的?是不是大弟说的?
小琳:是啊,当时你不是也在场吗?
子民:好了,咱先回家吃饭吧,好吗?
子民拉着小琳回家吃饭,小琳吃了几口,放下筷子。子民拿起筷子塞给小琳:你再吃点,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再吃点,天塌下来有我呢,啊。
这时,传来敲门声。小琳和子民对看着,子民起身:你吃饭吧,我去开门。
子民打开屋门,看见子剑站的门外,子民意外地:二哥?
小琳站起来疑惑的:二哥来了?
子剑走进屋子坐到沙发上:妈说,你让我过来拿钱。
子民和小琳同时一愣,小琳扭头看了子民一眼。子民:二哥,你看这样行不行?
子剑很强势的抢过话头:你先听我说,你现在的情况我也知道,马上让你拿出钱来也不可能,妈说让咱俩合伙干这个厂子,要是你同意,那钱你现在不用还,等这批产品出厂回来钱了再还我。
子民为难的看了一眼小琳:妈是有这个意思,可我还没跟小琳商量呢。
子剑:那你们就现在商量吧,妈在家等着听结果呢。
看子剑没有走的意思,小琳想了想:行啊子民,钱不是一个人挣的,二哥现在也没事儿做,你们是亲兄弟,一起做买卖也有个帮衬着。
子剑露出阴险的笑容。目的达到,子剑兴奋的回家,彩娥迎上前:回来了?
子剑点头:嗯。
彩娥:怎么样了?
子剑:我答应妈,去老三厂子帮忙。
彩娥拿起身边的衣服穿上,转身就走,子剑一愣,忙上前拽住彩娥:你干什么?
彩娥:我得去跟你妈说,不能为了老三的厂子,把我一家子的前途都搭上吧?
子剑用力把彩娥拽回来:你给我回来。
彩娥:不行,这事儿我非管不可,这不但关系到我家经济命脉的大事儿,还关系到我儿子将来的前途,你妈再偏心也不能拉上咱们做陪葬。
子剑:你给我坐下。
彩娥被子剑强行拉扯摁坐在椅子上,她又站起来:这事儿我不能听你的,我一定要找你妈说个明白,你妈要是坚持让你去老三厂子,那行,你做你妈的孝顺儿子,咱们离婚。
子剑用力将彩娥摁住:你傻啊你。
彩娥:大连公司给你那么好的待遇,你不去,却宁愿去给老三打工,看老三的脸色吃饭,做你妈的孝顺儿子,你说咱俩谁傻?
子剑:你个愚蠢的女人,叫我说你什么好啊你说。
彩娥:什么都别说了,我只知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
子剑:你别逼我好不好?
彩娥:这不是我在逼你,是你妈在逼你。
子剑无奈,最后只好下了决心:你别闹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
子剑把他当初为了控制子民厂子的计划一五一十说给彩娥。彩娥半信半疑的看着子剑:你说的都是真的?
子剑:我对天发誓,绝对是真的。
彩娥: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前些天你说的活龙活现,什么大连有家公司要聘请你去做技术指导,给你年薪十万元,将来还可以把儿子安排进公司……现在你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那些话都是假的,是你编造出来的,因为你爱面子,想给老婆留个好印象,所以才编造这些瞎话。
子剑:是这样的,自从我下岗,总有一种自卑感,特别是看着老三的生意一天天做了起来,还有你在我面前一次次夸奖老三,我心里就有一份失落,还有些恨……多少回我在梦里梦见那个厂子是我的,面对家人、亲戚、朋友还有社会上的那些赞赏、羡慕的目光,我觉得我又回到了从前,可我醒来却是南柯一梦。
彩娥:于是你就欺骗我,编造出什么大连一家公司想要高薪聘请你的谎言?
子剑:不是这样的,因为你想当老板娘,你想在娘家人面前风光,可我没有资金,没有项目,我怎么能当上老板?怎么才能不让你失望?想来想去,只有掌控老三的厂子。
彩娥:你这样会更让我失望,你想想,你是哥,每天却要给你弟打工,被你弟当三孙子似的呼来唤去,你让我这当嫂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子剑目露凶光的说:错,不是我给老三打工,而是老三给我打工。
彩娥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子剑拉彩娥坐下:老婆你看着,用不了多久,你就是为民配件厂的老板娘。
彩娥:怎么回事儿?我被你弄糊涂了。
子剑:我当初为什么要主动借钱给老三?我那是放长线钓大鱼。
彩娥奇怪地看着子剑:钓鱼?
子剑:我知道子民办厂手里缺少资金,在他缺少资金周转的时候,我把钱借给他,等老三把材料买回来,还没加工成产品的时候,我就要他还钱。
彩娥:哎?不对啊,你计划进老三的厂子,可我那天怎么看见你和你们厂会计小倩在那儿嘀咕着?你可别告诉我,你进老三厂子和小倩有什么关系啊?
子剑指着彩娥:还真让你说对了。
彩娥:你继续编。
子剑:我不是编,你知道什么叫玩物丧志吗?第一步我让小倩帮我盯着老三的材料是不是回来了,只有原材料没回来,老三在资金上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时我再让老妈出面逼老三还钱,老三肯定是没有能力还,那我进厂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第二步,让小倩笼络几个老娘们拉拢老三,让他沉迷在喝酒、麻将中,老三后院肯定起火,内忧外患中他自然没有精力去做生意,这时只有我出面,力挽狂澜保住厂子,那这个厂子不就是我的了?没想到,我的计划还没实施,竟然半道闯出你这么个程咬金来,好在你没把我计划给破坏了,只是让我的计划提前了。
彩娥担心地:那现在咱怎么办?
子剑:有我妈在你就放心吧。
彩娥轻轻松了一口气:刚才叫你这么一说,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的计划让我给破坏了呢。
子剑:你以后别再自以为是,好在这次有我妈给我兜着底,我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要是下次再这样,不知我妈能不能还给我兜着了。
彩娥:这怪我吗?看你那样,整天弄的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你。
彩娥说到一半不说了,子剑:你以为我怎么样?
彩娥:你以后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实话,咱俩是俩口子,你跟我说实话兴许我还能帮上你的忙点。
子剑:这回行了,你就等着当老板娘吧。
彩娥:我就怕老三媳妇那关难过。
子剑:在咱家,咱妈最恨媳妇管事儿,咱妈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彩娥:难怪你妈看不上小琳,这回我明白了。
彩娥忽然想起什么:哎?老三厂子你觉得能挣钱吗?
子剑:这个项目我研究过了,全省没有第二家,很有发展前途。
彩娥:噢。
子剑:你以后啊,别整天就知道吃醋,遇事儿多动动脑子。
彩娥不屑:你妈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你想孝顺你妈,那我还用动什么脑子啊?做个有德的媳妇不就行了?
小琳坐在灯下登记着厂里物品,子民轻轻坐到小琳身边:你干什么呢?
小琳:我下午去厂里把库存物品清点了一下,作个登记。
子民:你真的愿意让二哥入股进来?
小琳扭头看着子民:他是你二哥,他现在下岗没事做,厂里靠你一人也不行,有他来厂帮衬着,总比你一人好些。
子民无奈地:那,行吧。
也许帮着老二吞并了老三的买卖心里有些愧疚吧,也许是完成了老头子的心愿,帮助自己老头的儿子欺负了孔老汉儿子,给自己老头子出了一口气的缘故,这个夜晚,唐母再次从柜里拿出那个布包,当她一层一层打开,看着里面的首饰,唐母一愣,她回身在柜里翻找着,找了一气,唐母坐在床上回想着,突然听到客厅里咕咚一声响,唐母急忙从床上抓起首饰,胡乱的包了起来塞到柜子里。仔细听听,客厅里没有什么异样,唐母又把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全部翻出来扔到床上,柜里已经空空的,唐母还没找到那枚钻戒,唐母一边努力回想着上次看钻戒的情形,一边气恨恨的四处环顾着。
子松坐在房间里吸烟,淑凤:唐春还没回来,用不用去看看?
子松不耐烦的掐灭烟头:不用,唐春都多大了?你别一天老把唐春当小孩儿管着。
淑凤:不管行吗不管?一时看不到,唐春就卡成那样。
子松:要不喝酒他能卡吗?
淑凤:行了,行了,你爱看不看,大半夜的你别嚎嚎了,让邻居听着笑话。
淑凤说着,开始辅床,二人上床躺下,子松把床头灯关了,突然客厅传来唐母的声音:何淑凤,你给我出来。
淑凤一惊:妈怎么了?
子松赶忙把灯打开:快去看看妈怎么了?
淑凤和子松走出房间,看见唐母气势汹汹的站在客厅中央。淑凤疑惑的问:妈,你怎么了?
唐母扬手打了淑凤一个耳光:何淑凤,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我的东西你都敢偷?
淑凤莫名其妙地看着唐母,又回头看了看子松。子松:你偷妈的东西了?
淑凤胆怯的问:妈,你什么东西丢了?
唐母:你偷我什么东西还要我说出来吗?何淑凤,你要还是个明白人,就痛快把东西还给我。
淑凤委屈的:妈,我真没偷你的东西,平时我连你的房间都很少去。
唐母:说的好听,你没偷,我的东西怎么没了?这家里难道进小偷了?
子松:妈,你究竟丢了什么东西?
淑凤:是啊妈,你什么东西丢了你说出来咱大家一起找找。
唐母:你别给我演戏了,一定是你出去玩麻将手里没钱,你就打起我的主意了,说,是不是你偷出去给卖了?
子松挥起拳头打着淑凤:说,你拿妈什么东西了?你还不快拿出来。
淑凤被子松打的后退几步,她哀求着唐母:妈,就算是要判我死刑,也得让我知道我犯了什么罪啊?你究竟丢了什么东西,你就告诉我吧,我要是看着了也好帮你找回来。
这时,屋门开了,唐春背着书包走了进来,他愣愣地看着屋里的三个大人:你们在吵什么?
淑凤看着唐春,心里委屈就哭了:春啊,你看见……
唐母一下子把淑凤扒拉到一边去:春啊,你回来了?这会儿你爸和你妈挂念着你,想去看你怎么还没回来。
唐春:妈,我饿了,有吃的吗?
淑凤抹去脸上的泪:有,儿子,妈给你收拾饭吃去。
唐春跟着淑凤进厨房了,子松看着唐母:妈,你究竟丢什么东西了?
这个夜晚,子民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子民坐起来,轻轻叹息着。小琳:子民,你怎么了?
子民:我没事儿,你睡吧。
子民说完,下床去客厅。子民椅坐在沙发上,手拿控制器,电视变幻的光线在子民脸上忽闪着。小琳轻轻来到子民身边坐下:你怎么了?
子民:没事儿,看会电视。
小琳默默坐在一边陪着子民,过了好一会儿,子民面无表情:以后这厂子恐怕我就做不了主了。
小琳:怎么可能呢?你二哥只是入股,你才是法人代表。
子民欲言又止,最后他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把电视关了:睡觉吧。
唐家过年也没有今天这么热闹过,子松坐在一边,子剑和彩娥、子民和小琳、唐母等人分坐在屋内,小妹唐子瑶夫妻也来了,淑凤里外忙着招呼大家。
唐子剑站在厅中央满面春风:为民配件厂从今天开始被我们给兼并了。
子民从小琳手里接过兑账单递给二哥:妈,二哥,这是我厂里的货物清单,也是厂里现在的总资产。
唐母笑容满面:你放心,我老儿子下岗了,我这当妈的得帮着你。
子剑抢过话头:是啊子民,这个厂子以后就由你、我、小妹、咱大哥四家合伙经营,我们三家一家拿五千元当厂子流动资金,咱也别说谁的股份多,都是自家兄弟别分那么清,就按平均股算。
子民和小琳同时一愣,二人对看一眼。子民拦下正要说话的小琳:妈,二哥,我现在是内无工资,外无收入,全家生活就靠这个厂子。
唐母:小琳还要上班,以后就让你妹把账记好,让你大哥管钱。
子松满脸笑容:行,反正我那工作也没多少事儿。
唐母:还有,厂里的公章交给子松,以后开发票什么的就由子松来开。
子剑:子民明天把进货渠道告诉我,我有关系买到价格便宜的原材料,这样可以降低成本。
子民:二哥,咱进货渠道不能变,这家货源质量可靠。
唐母:他是你哥,听子剑的就是了。
子剑:这个咱以后再说。
虽然子民夫妻辛苦创办起来的厂子就这么顺利的落到唐子剑的手里。可子剑和彩娥一进自家门,彩娥还是忍不住埋怨起来:你呀,干什么把你妹和你大哥给拉进来?就你和子民两人还不够?
子剑;你懂什么?厂子是子民一手建起来的,我就这么进来和打工的有什么两样?把咱妹和大哥拉进来情况就不一样了,你没看到吗?妈现在就让子民都听我的。
彩娥:你说了算又能怎么样?架不住狼多肉少,你得挣多少钱才能喂饱这群狼?到时候还不是你出力,他们吃肉?
子剑:到时候我让他们吃他们才有的吃,我要是不让他们吃,他们连根毛都看不见。
彩娥:你妈这关你能过得去?
子剑:你就别操心了,听我的,当你的老板娘就行了。
子民夫妻千辛万苦创办起来的厂子就这么被稀里糊涂的瓜分了。小琳进屋无力地坐到沙发上,子民也无精打采的瘫坐到沙发上。过了许久,小琳:厂子就这么被刮分了?
子民立时激动起来:这还不都怨你?
小琳惊讶的看着子民:怎么能怨我?
子民:那天要不是你说二哥进厂能帮帮我,厂子能这么被刮分吗?
小琳:那天只说你二哥进厂帮你,谁知道他们一下子进来四家?
这个夜晚,子民夫妻为厂子被唐家人瓜分在争执着,二人都哭了,和唐家人一起生活二十几年,子民对母亲和兄弟的贪婪是十分了解的,所以子民才会哭。可怜小琳,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唐家人为她夫妻设下更大的陷阱和危机还在前面等着他们呢。
第二天早晨,子民没有象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去厂子里,他好象生活一下子没有了方向,当子民的传呼响起的时候,子民看了看传呼号,才拿起电话拨打着:喂,我马上到。
子民放下电话起身离去。小琳撵到门边:你上哪儿去?
子民:上厂子。
子民急三火四骑自行车来到厂里:怎么回事儿?
工人甲:老板,车间这批活儿该上油漆了,再不上漆,会耽误产品出厂日期的。
子民:那就上啊,油漆没买回来吗?
工人乙拿着一盒油漆递给子民:油漆是买回来了,你看,这回买的油漆就是咱以前淘汰掉的那份油漆,刷上后,起皮。
子民接过油漆:我二哥不知道,我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去换就是了。
工人们不吭声。
子剑坐在老板台后,一会儿摸摸桌上的电话,一会儿敲敲桌子……子民推门走了进来:二哥。
子剑坐着没动:什么事儿?
子民站在子剑面前:车间里的油漆是你今天才买的?
子剑:是啊,车间等用,我就去买了。
子民把油漆放到桌上:二哥,这种牌子的油漆咱以前用过,爱起皮,你去买咱常用的那种牌子油漆。
子剑:这些工人就是事多,这种油漆价格便宜,只要使用得当,怎么能起皮?
子民:二哥,咱的产品都是一年内包换的产品,配件起皮虽然不耽误使用,可是配件容易被腐蚀,影响产品质量。
子剑: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产品不刷油漆也能使用一年以上,所以刷油漆就是表面好看,起不到什么作用。
子民:货卖一张皮,虽然咱的产品质量靠得住,可是外观也要让人看着舒服才行。
子剑:妈是让我来管理厂子,现在我说这种油漆行,那就用这种油漆,出了问题算我的。
子民还想争辩:二哥。
子剑起身离去:别说了,有什么意见你找咱妈去。
无奈的子民真的回家找唐母:妈,再这样下去就把厂子毁了。
唐母不满的:你二哥说的有道理,厂里买原料当然要挑便宜的买了,这样不是省钱吗?
子民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妈,咱做生意不能光图便宜。
唐母: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二哥又不是傻子,人家当过厂长,他懂这些。
子民:妈,我二哥当厂长把厂子都陪进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唐母不悦:那能怪你二哥吗?现在哪个厂子没黄?你原来的厂子要不是黄了你能下岗吗?
子民:妈,那不是一回事。
子松从屋里出来,阴着脸:行了,厂里的事儿你上厂里说去,别搁家里吵吵八火的。
唐母看子松转身进了屋子,小声对子民说:那天说好了,厂子公章交给你大哥管,你怎么还没拿来?
子民无精打彩的从唐母家走出,孔老汉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你是罗雪贞的儿子吧?
子民一愣:是你?
孔老汉也是一愣。子民:那天已经把钱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孔老汉:不是,我,我是你妈罗雪贞下乡时候的邻居,你是雪贞的三儿子吧?
子民很不友好的说:这和你有关系吗?
子民说着,绕开孔老汉快步走了。孔老汉看着子民远去的背影,他蹲在地上用力锤打着自己的脑袋。
唐母走近孔老汉:你刚才和我儿子说什么了?
孔老汉抬头看见唐母站在跟前,他站起来审视着唐母:刚才那个人就是我的儿子,对不对?
唐母:我在问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孔老汉:是,一定是,要不你不会这么紧张。
唐母严厉的说:不是。
孔老汉:不可能。
唐母:不信?你可以去派出所查去,你看我哪个儿子和你儿子的出生日期相同?
唐母在心里说:我早把子民的出生日期改了,改的连我都不记得他的生日了。
孔老汉意外地看着唐母,好象要从唐母脸上看出她哪句话说的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唐母小声:我早告诉过你,别说他不是你儿子,就算是你儿子,他也不会认你这个当过劳改犯的爹。
孔老汉长长叹息着,沮丧的小声嘟哝着:我就算是没当过劳改犯,他也不会认我这个爹了。
唐母:你说什么?
这时子松骑着自行车过来了,远远看见唐母和一个老头在说话,子松放慢了速度,见老头转头离开,子松悄悄跟了过去。
孔老汉苦恼的默默的低头走着,子松从后面撵上来,用手拍着孔老汉的肩膀:哎,老头。
孔老汉一愣,眯起眼睛看着子松:你叫我吗?
子松:你是怎么认识我妈的?
孔老汉一愣:你妈是谁?
子松:你不是刚跟她见过面吗?怎么?这会儿就忘了?
孔老汉:你是罗雪贞的儿子?
子松:我想知道,你总来找我妈干什么?
孔老汉:噢,我和你妈以前是老邻居,遇着了就和她聊聊以前的事。
子松:你们以前有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
孔老汉: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提也罢。
子松:我看你最好是别提,以后也别再找我妈,离我妈远点。
孔老汉:你怎能这么说话呢?
子松:我这么说话是客气的,要是你再缠着我妈,看我不揍扁你才怪呢。
孔老汉也火了:你看你敢。
子松:不信你就试试。
子松威胁的瞪了孔老汉一眼,骑上自行车走远了……孔老汉愣愣地看着子松走远了。
小琳和唐好坐在桌前吃饭,子民开门走了进来。唐好高兴的叫着:爸。
小琳:你回来了?吃饭没有?
子民阴沉着脸走到桌前看着桌上简单的饭菜:吃过了。
看子民脸色不对,小琳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吃饭……唐好看着子民阴沉的脸色,又看了看小琳,小心的三口两口把饭往嘴里扒着。
子民进屋后,没好气的把茶几上的纸巾扒拉掉地上:这还是家吗?我回来都没人理我。
子民说着,随手一扬,水杯从手里飞出,咣的一声砸到墙上全家福的照片上,小琳吓的身子一抖,唐好也吓了一哆嗦,眼看着墙上的全家福玻璃碎了,照片从墙上飘落下来。
小琳:你怎么了?无缘无故的回来发什么疯?
子民:我发疯?是,我就是要发疯。
子民发疯似的搬起电视机用力扔到地上,电视机摔碎的巨大声音把唐好吓的躲到自己房间门边。
小琳突然转身跑出房间,子民抬头看见唐好站在房间门口,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子民:滚,你也给我滚。
唐好没动,只是定定的看着子民,然后绕过地上摔碎的电视机碎片,踩着满地的玻璃碴,恨恨而去。
室内空无一人,寂静无声,子民无力的坐在那碎玻璃上,眼泪流淌出来,滴落在已成碎片的镜框上。
不知过了多久,子民似乎慢慢冷静下来,他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十点了,小琳母子还没回来,子民悄悄来到小琳爸爸家,小琳爸爸家灯已经闭了,子民来到窗外没听到屋里有人说话,他又来到自己的好友文艺家,文艺对不知道子民这么晚了来有什么事,子民没好意思说找媳妇,只是说自己在外面刚喝完酒,回家路过文艺家门前,就进来看看。也许他们知道小琳和子民夫妻感情一直很好的原因,文艺夫妻并没有怀疑子民深夜来访的真实原因。从文艺家出来,子民茫然的望着漆黑的前方,不知不觉走他沿着通道走向小河边……月光下,子民发现河边那颗大石下坐着小琳,唐好依偎在小琳膝前,已经睡着了。
子民来到小琳身边:你跑这坐着干什么?回家。
小琳没动,也没有回答。子民伸手去拉唐好:唐好,跟我回家。
唐好站起身来,看小琳一眼:爸。
子民:把你妈叫起来,搁这坐着干什么?
唐好拉着小琳:妈……咱回家吧。
回到家里,小琳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棚,子民上床:还在生我的气啊?
看小琳没说话。子民叹息着:你别怪我,你不知道,我前段时间做了多少工作?好不容易拉来的客户,本来说好了,今天来咱厂考察,然后他们所需配件都搁咱厂子订货,结果人家来了,却被大哥几句话都给说跑了。小琳,你不知道我当时那个心情啊,他要不是我大哥,我今天非揍扁他不可。
小琳深深叹息着:你大哥那脾气,跟谁都象有仇似的,说话能呛死个人,你怎么能让他去接待客户呢?
子民叹息:接待客户得用钱啊,我去找大哥拿招待费,妈说让大哥去招待客人,结果就这样了。
小琳:好了,睡吧,我不想听这些烦心事儿,明天还要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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