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0  公园 湖边            日  内
朱小北逼着朱久学做操。
朱久学不做。
湖面上波光粼粼。
　　朱小北：爷爷，您一点也不关心我。
朱久学怔怔地看着朱小北。
朱小北：你看我干吗？别看了，人家心里烦着哪！
朱久学继续看着朱小北。
朱小北：爷爷，你说，我该怎么办哪？
朱久学：坚持！
朱小北：坚持什么？坚持爱，还是不爱？
朱久学：坚持原则！
朱小北：什么乱七八槽的，您就是不理解我。唉，活着真难。我爱果青，他也爱我，可陈言，他是个好人……您说的原则是让我坚持在陈言身边、还是勇敢地面对情感？
　　朱久学：坚守阵地。
朱小北：什么阵地？
    朱久学摇头：你心里的阵地。
朱小北看着他。
朱久学笑。
18—21  竭诚图片社 暗房      日  内
　　暗房里一片漆黑，只有工作台上方一只红灯发出微弱的光。
　　钟画画在工作台前洗照片，她的男友侯鹏靠在黑暗的角落里。
　　侯  鹏：前天我在大街上走了一夜，我走哇走哇，走得腿都要折了……
　　钟画画扑哧笑出声来。
　　侯  鹏：你笑什么？
　　钟画画：活该。
侯  鹏：没错，是活该。我想过了，这就是我的命运，我逃不掉。
钟画画：别说得那么严重，怪吓人的。
侯  鹏：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爱你，这是无法改变的。
钟画画：得了，天底下没有无法改变的事。
侯  鹏：可我对你的感情就是无法改变。要是能改变就好了，我就不受这份折磨了。
钟画画：我问你猴子，要是我老这么对你，你还爱我吗？
侯  鹏：（想了想）你不会老这么对我，你会被我感动的。
钟画画：（叹了口气）那倒是，其实我现在都有点感动了。
　　侯鹏小心地走向钟画画，从后面抱住她。
　　钟画画：干吗，我工作呢！
钟画画和侯鹏搂抱着站了一会儿，钟画画轻轻挣脱。
钟画画：行了吧，够了。
　　侯  鹏：我就想这样抱着你，不撒手。
　　钟画画：那不成了上刑啦！谁受得了呀！
侯  鹏：（松开手）画画，咱们结婚吧！
　　钟画画：啊？你吓死我！
　　侯  鹏：我不是说现在，我说的是以后。
钟画画：那你现在说这干么呀？
　　侯  鹏：我要让你知道，你就别再答应别人了。
钟画画：（扑哧乐了）胡说八道。你知道结婚意味着什么？
侯  鹏：意味着天天在一起、时刻在一起。
钟画画：就是。那你就不怕你的毛病大暴露呀。现在这么好，说不定都是装的呢。
侯  鹏：可你不结婚，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钟画画：呵，说得还挺有哲理的。
侯  鹏：那你答应我啦。
　  钟画画：答应什么？
侯  鹏：结婚呀。
钟画画：讨厌。
侯  鹏：我可以向你承诺：如果那时你发现我和现在不一样，咱们就离婚！
钟画画：那要是我不一样呢？
侯鹏不出声。
钟画画：告诉你吧，我有好多缺点、好多毛病，你都没发现呢。
侯  鹏：没缺点的人就不是人了。
钟画画：呵，又来一句哲理。
侯  鹏：你别看不上我，我挺聪明的，将来一定能让你幸福。
钟画画没出声。
侯鹏再次上前，拥抱钟画画。
黑暗中响起几声亲嘴儿声。
钟画画：别，我不喜欢这样儿……
18—22  竭诚图片社 暗房外    日  内
　　李加加走过去，敲了敲暗房的门。　　
18—23  竭诚图片社 暗房外    日  内
钟画画打开房门，看见李加加。
钟画画：你是谁，有事吗？
李加加：你是……
钟画画：（仔细地看了看）啊，我说怎么觉得眼熟呢。你好！老板，我叫钟画画。
李加加：你见过我？
钟画画：我在你家……见过你的照片。
李加加：（尽量平和地）是吗？这个年轻人是谁？
钟画画：他呀，他是我同学。
侯鹏急忙纠正：我是她的男朋友，我叫侯鹏。
李加加：认识你很高兴。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私人的事下班以后再说，好不好？
钟画画：知道了。对不起老板。（回头冲侯鹏）你先走吧。
侯鹏面色尴尬地走出门。
18—24  出版社 布告栏前      日  内
布告栏前站满了人，都在争看最后一榜的分房方案。
汪丽琴从人群里挤出来，快步走向编辑部。
18—25  出版社 编辑部        日  内
　　陈言坐在桌前看报纸，汪丽琴走进来。
　　汪丽琴：(抑制不住兴奋地)陈言，你还不去看看，最后一榜出来了!
　　陈　言：什么？
　　汪丽琴：房子呀！
　　陈　言：我知道了，两居室。刘主任已经告诉我了。
　　汪丽琴：那得祝贺你呀。
陈　言：（叹了口气）咳！
　　汪丽琴：(感觉到他低沉的情绪)还和朱小北别扭哪？
　　陈　言：（迟疑了一下）小汪，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
汪丽琴：想什么？
　　陈　言：我一直以为很了解你，其实我只是了解了你的某一方面，而人是由很多方面组成的……你真的很勇敢。
　　汪丽琴：你是指我离婚的事？
　　陈言点点头
汪丽琴：（微微心酸地）我这算什么呀，是人家不要我。（感叹地）人哪，不被逼到绝路上就永远没出息。以前我那么怕离婚、怕一个人生活，可现在真的一个人了，也活得挺好。
陈　言：（沉思地）对，你说得对。
    汪丽琴：（微带讽刺地）你和我不一样，这回有了新房子，该开始新生活了。
陈言一动不动，默默地盯着桌上的稿件，脸色越来越难看。
18—26  健身房               日  内
果青在健身房煅炼……
18—27  陈言家               夜  内
　　陈言端着洗完的碗筷走进家门。
朱小北在擦桌子。
陈言转身把碗筷收进柜子里，看着朱小北擦桌子。
朱小北有所感觉，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说话。
她擦完桌子准备走出去。
陈　言：小北，我想和你说件事。
朱小北：等会儿，我去洗个手。
陈  言：你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
朱小北：房子，两居室，对吧。
陈  言：你最近没听说什么事吗？
朱小北：没有啊。
陈  言：你也没去见果青？
朱小北：你又想闹事？
陈  言：我没想闹事。
朱小北：那你说这个。
    陈  言：小北，咱们离婚吧？
　　朱小北愣愣地看着陈言。
　　朱小北：（疑惑地）你，你说什么？
　　陈　言：你没听见吗，我想离婚。
　　朱小北不吭声。
　　陈　言：你觉得呢？
　　朱小北：可，为什么？
　　陈　言：（冷笑地）还用问为什么吗？
朱小北：（满心慌乱）那房子呢，咱们不要房子了？
陈  言：（冷笑）咱们？你还说咱们？我和你还是咱们吗？
朱小北：我不懂。
陈  言：别装糊涂了，你心里非常清楚，是不是？
朱小北：我要是不愿意呢？
陈  言：你会愿意的。
朱小北：你怎么知道？
陈　言：因为，我把果青打了！
朱小北：什么？
陈　言：你想不到吧？
朱小北：你怎么干出这种事来！打得重吗？
陈  言：很重！你心疼啦？
朱小北：你，无耻！
陈  言：你现在有理由和我离婚了。
朱小北：（一愣，脸色沉下来）好，既然你这么……那我同意，同意离婚。
陈　言：好，太好了，你终于提出离婚了。
    朱小北：是你逼我离婚的，你给我记住！
陈　言：是的，但是我为什么逼你？为什么？！
朱小北：因为我是可耻的小人。
陈  言：不，不是！
　  朱小北：你打人，我心疼他。对，我就是心疼他！我，我现在就去找他！
陈　言：我们把话谈完你再去，不行吗？
朱小北：还有什么可谈的？
陈  言：我们做了几年的夫妻，现在要分手了，谈谈话，不算过分吧？
朱小北坐下：好，你说吧。我听着！
陈  言：我看见他哭了。
朱小北：你把他打哭了？不可能！
陈  言：你倒是真了解他呀。当然他不可能被我打哭了。要是那样，我就不逼你和我离婚了。
朱小北：那是什么？
陈  言：我看到他是为你流的眼泪、爱你的眼泪。
朱小北：可，可是你，你也为我哭过呀。
陈  言：我现在需要的是被尊重。我打他是为了成全你们；现在逼你提出离婚，是请你尊重我。
朱小北忽然憋不住“扑哧”笑出来。
陈　言：（气轰轰地）你笑，你还有心思笑！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对不对？我不相信你不理解我说的话。
朱小北的笑变成了冷笑：那我的感情谁来尊重？你们两个跑到一块打一架、哭一鼻子，就能让我离婚啦？一个在这边逼我，一个在那边等我，全商量好了，是吧？我呢？我算什么？我算个什么东西？
　　陈　言：你真是没良心！
　　朱小北：我没良心？！我要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就好啦！就一点痛苦也没有啦！
　　陈　言：你还痛苦？！你痛苦什么？
　　朱小北：我当然痛苦了，你连我痛苦都不承认吗？！
　　陈　言：你要是痛苦，我早就死了。我一直就像在地狱里，你知道吗？
　　朱小北无言。
　　陈　言：（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你说吧，什么时候离？
　　朱小北不出声。
　　陈　言：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一个人不应该过这种日子。咱们定个时间吧。
　　朱小北：（迟疑地）那房子呢？你真的不要了。
陈　言：人都没了，还要房子干什么。
18—28  陈言家 走廊          夜  内
马尔福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马尔福的脸。
18—29  陈言家               夜  内
朱小北：不，陈言，我不愿意这样。
    陈　言：你愿意哪样？
　　朱小北：要离也该等房子拿到手。
　　陈言咬牙。
    朱小北：我这可是为你着。
陈　言：这么说你早就想好了？早就盼着离婚？
朱小北：你，你别不讲理！
　　陈　言：好，可以，离，现在就离，我一天也不想忍啦！
　　朱小北：（嘴唇哆嗦）好哇陈言，我还受不了你了哪！
陈　言：你走，出去！
朱小北：你走！出去！
陈　言：这是我的家！
朱小北抓起桌上的一本杂志，向陈言扔过去。
杂志没有打到陈言，掉到地上。
朱小北弯腰捡起一只鞋，再往陈言身上扔，陈言一躲，鞋子扔到了墙上。
朱小北冲过去，用拳头打陈言。
陈言使劲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打。
　　朱小北：（叫喊）放开！你放开我！松手！我咬你啦！
　　陈言突然松手。
　　朱小北怒气冲冲瞪视着陈言，猛然一转身向门口走去，一把拉开门。
18—30  陈言家 走廊          夜  内
　　门外偷听的马尔福跌跌撞撞往家跑，一头蹿进门，“咣当”把门关上。
　　朱小北愣了一下。
朱小北：（高声地）马尔福，你卑鄙无耻！你天天偷打国际长途，我告你们领导去！你这个卑鄙小人！
　　陈言听到朱小北的骂声，也跑出房门。
　　朱小北：（对陈言）他又偷听！
　　陈言大步流星走到马尔福门前，一用力，门“嘭”地被推开，重重地撞在墙上。
　　马尔福紧张地从在沙发上一下站了起来。
　　马尔福：什、什么事？
　　陈　言：马尔福！我问你，你干这行挣钱吗？
　　马尔福：（脸涨得通红）我、我干什么了？
　　朱小北走到陈言身旁。
　　朱小北：密探兼造谣专家就是你！你这么大岁数了，不觉得累吗！
　　陈　言：他是超人，只要能看见别人倒霉，三天三夜不吃不睡都愿意。
　　马尔福：你、你怎么这样讲话！
　　陈　言：对了，我就这么讲话！你听着！你这种人简直就是垃圾，垃圾都不如！
　　马尔福：（唾沫星子直飞）你放屁！
　　朱小北：（逼近两步）你放屁！
陈　言：（冷笑着）我就纳闷，社会发展到今天，居然还有你这样的人存在，窥探别人的隐私就这么好玩，这么让你激动，这是不是一种病呀，跟爱滋病似的，没治。
　　朱小北扑哧笑了。
马尔福：（气得脸发白，手哆嗦着指着陈言）陈言，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这样血口喷人？我岁数比你大，大得多，你们怎么能够这样对待我！你们好意思吗！
　　朱小北：你好意思吗？！在我家门口偷偷摸摸的……
　　马尔福：胡说，我去上厕所回来，你没头没脑的闯上门，不是莫名其妙，岂有此理嘛！
　　朱小北：别装了，你就是来偷听的。从我们结婚你就偷听，现在还偷听……
　　马尔福：（冷笑）我偷听？你们制造了那么大的噪音，我嫌吵都来不及！
　　陈言和朱小北互相看了看。
马尔福：（感觉到自己的话占了理，进一步地）我说的是不是事实，啊？！你们俩呀，我不是说你们，年轻人，爱冲动，说吵就吵，说翻就翻，动不动就离婚，婚是那么好离的？是那么好结的？
　　朱小北：你少造谣，谁要离婚了？你说！
　　马尔福：（一时语塞）你……我明明听见了吗！你们俩难道没有……
　　朱小北：没有！
　　马尔福：（转向陈言）小陈，我是造谣吗？你自己说。
　　陈言不回答。
马尔福：说实话，我和你们一墙之隔，经常被你们吵得睡不着觉，好起来也闹，坏起来也闹，我想不听成吗？这倒是，（一笑）一点儿也不寂寞。
　　陈言和朱小北望着马尔福，不知说什么。
　　马尔福：这可不是风凉话，是我的真心话，你们俩要真是离婚了，我都觉得怪难过的。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
　　马尔福：说真的，我要是走了，会想念你们的。
　　陈　言：走？你要上哪儿？
　　马尔福：（神情一变，薇薇得意地）你们猜猜看！
　　朱小北：不知道。
　　马尔福：美国！去看我太太和女儿。
　　陈言和朱小北对视。
马尔福：不瞒你们说，我和我老婆原来感情不好，几乎离婚，其实和离婚也差不多，只是没有办手续而已。可分开这么多年又怎么样？她还是没有找到比我更好的嘛……
　　朱小北忍不住鄙夷地笑了。
马尔福：笑什么，这就是事实。朱小北，不要以为世上的好男人都为你准备着，没有那么好的事！过日子就是过日子，不要希望一天到晚跟演戏似的，那是不可能的。你们呀，太年轻！等再过些年，回头想想，就知道我马尔福的话是真理。……得啦，不说了，是不是也该休息了？
　　陈言和朱小北没有出声。
　　马尔福：我这个人有很多缺点，对不起，多多包涵了。
　　陈　言：你什么时候走？
　　马尔福：手续办好就走。
　　朱小北：还回来吗？
　　马尔福：回来，当然还是要回来的。（停顿）不过以后再也听不到你们俩吵架喽。好，晚安。
　　马尔福退后两步，轻轻把门关上。
朱小北和陈言站在那儿，互相望着，无声地叹了口气。
18—31  竭诚图片社 摄影棚    日  内
钟画画在翻看果青的摄影集。
18—32  竭诚图片社 三楼休息厅    日  内
李加加上来。
　　阿　娟：（迎上前）您好，老板。
　　李加加：你好，钟画画在吗？
　　阿　娟：在里面。
18—33  竭诚图片社 摄影棚    日  内
李加加走进摄影棚。
钟画画专心看书，没有觉察。
李加加轻轻走到她面前。
　　钟画画一抬头，吓得跳了起来。
　　钟画画；妈呀，吓死我啦！
　　李加加：在看什么？
　　钟画画：一本书。
李加加：（浅笑地）我知道是一本书，现在可是在上班呢。
　　钟画画：是，不过这会儿没有人。
　　李加加：你那个男朋友没来？
　　钟画画：（薇薇一怔）没有，我不让他来了。
　　李加加：钟画画，你挂在我家的那幅画我还没谢谢你呢。
钟画画：（乐了）您喜欢吗？
李加加：我很喜欢，你很有才华。
钟画画：真的？果青也这么说。
李加加默默地看着钟画画。
钟画画：怎么了？
李加加：真年轻，简直就是个孩子。你应该好好学习。
钟画画：是。
李加加：我和阿娟说了，给你一个月的工资。
钟画画愣住了。
李加加：以后你再画了什么满意的画可以拿给我看。我会买的。
钟画画：老板，我是被解雇了吗？
　　李加加：我说了，你应该好好专心学习。（拍拍钟画画的肩膀）好好努力，小画家。
李加加说完转身走出摄影棚。

（十八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