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六 集

16—1  医院 朱久学病房      日  内
朱久学躺在干净整洁的病床上，
张茹坐在病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牛奶，她用吸管喂朱久学喝奶。
朱久学微微张开嘴，一点点把奶喝下去。
陈  言：奶奶，我来吧。
张　茹：不，不用……
陈  言：还是让我喂吧，您先歇会儿。
张茹看了看陈言，把手里的吸管交给陈言：慢点儿，一口一口来。千万别噎着你爷爷。
陈  言：（喂朱久学）奶奶，您没看出来？我都快成专业看护了。
张  茹：小陈，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要不是你在……
陈  言：奶奶，您别说了。我家不在北京，我在这儿，您们就是我的亲人。
张  茹：小陈，你能不能和小北好好谈谈？我知道你心里委曲。
陈  言：我会的，小北父母去世得早，她从小跟着你们长大，小北就是我的小妹妹，我会好好待她的。
张  茹：是啊，那会儿修建成昆铁路，她爸爸妈妈非要去，结果死在了那儿……。我去把小北抱回来的时候，她就那么一小点儿，我心疼的……咳，我们没管好她呀，我都觉得对不起她死去的爸爸妈妈。
这时，朱久学嘴里支支唔唔，使劲地摇头。
张  茄：老头子，认个错吧！就知道惯孙女！长大了，想扭都扭不过来。
朱久学仍摇头。
陈  言：爷爷奶奶，你们就放心吧，小北一时糊涂，会好的。我会和小北好好谈的，你放心。
朱久学摇摇头。
张  茹：不谈？
朱久学想点头，但点的不好。
张  茹：你爷爷的意思是顺其自然，这我不同意。陈言，你是个好孩子。我们不能光指望小北，要是小北不听话，我们就不要她了，我们有陈言呢，陈言就是我们的亲孙子。
陈  言：奶奶，您是说气话，要是小北真出什么事，您还真不要她了？
张  茹：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让你告诉小北，既然结了婚，就要好好过，婚姻都一样。
陈  言：明白，奶奶。
张  茹：咳，自己的骨肉，能怎么办？这小北，怎么像她妈一样，没个满足的时候。
陈  言：小北跟我说过，如果不是她妈非要去成昆铁路，她爸爸也不会去。
张  茹：我那儿子和儿媳妇，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你爷爷还帮他们说话。
朱久学唔唔地笑了。
张  茹：瞧你爷爷那个坏笑。
朱久学又唔唔地笑了。
张  茹：又坏笑，你爷爷这人，以为别人都是傻瓜时，他就坏笑。
陈  言：爷爷，别笑了，小心噎着。
张  茹：让他笑，他笑的时候最幸福，让他幸福。
朱久学努力地点着头。
张  茹：瞧你爷爷多可爱，他知道我夸他呢，只有我最了解他（说着她想哭）。
陈言搂住张茹：奶奶。
朱久学使劲摇头。
张  茹：他不让我哭，连哭都不让。
陈言搂着张茹，他想哭，但没哭：奶奶，我爱您们，真的。
张茹搂着陈言，摸着朱久学：你爷爷是好人，就是死犟！从不认错。小北就象他——太犟。
朱久学扭过头，眼角流出一滴泪。
16—2  医院 汪丽琴病房/走廊 日  内
那个派出所的警察正在找汪丽琴询问情况。
透过窗户可见汪丽琴在不断地点头。
走廊里，度震蹲在门外。
那个警察走出病房。
度震站起来忙迎上前：怎么样？她证明那个家伙是小偷吧？！
警  察：她证明你不是个东西！
度  震：那你们就不管了？
警  察：你读过新婚姻法吗？她要是起诉你，我们就肯定管你。她没起诉你，你就烧高香吧！
16—3  公安局派出所 大门    日  外
马尔福被几个民警送出大门。
民警和马尔福握手道别，马尔福依依不舍地和他们说话。
16—4  陈言家               夜  内
朱小北睡在床上。
陈言进门。
朱小北被陈言进门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看着陈言的举动：
陈言更衣；拿出自己的被子放在沙发上。
然后他一声不响地躺在沙发的被子里准备睡觉。
朱小北：（猛然坐起来）陈言！陈言！
陈言朝朱小北扭过头。
朱小北：你睡床上，我睡沙发。
陈　言：关灯！
朱小北坐起来：就不！
陈言起身：你要干吗？
朱小北：我从广州回来，你就开始睡沙发，到现在已经这么多天了。
陈  言：那你想睡沙发是吗？
朱小北点点头。
陈  言：好，就让你睡沙发。
陈言抱着被子到床前：过去吧。
朱小北抱起自己的被子睡到沙发上。
刚一躺下，陈言就把灯关了。
黑暗中，朱小北：陈言，陈言——，你睡着啦？
陈  言：睡着了。
朱小北：睡着了你还说话？
陈言没声了。
朱小北：陈言，陈言——
陈言还是没声。
朱小北在黑暗中睡了。
16—5  X酒吧               夜  内
果青和刘明在喝酒，桌上放着果青的影集。
刘  明：我早就跟王大伟说过，让他别瞎折腾。
果　青：折腾的人就得折腾，不折腾就难受。
刘　明：不知道这小子会判几年？
果　青：谁知道啊，来，干！
二人杯碰，喝酒。
刘　明：我最近也挺烦。
果　青：生意不好？
刘　明：不，是我那口子，老跟你别着。
果　青：忍着吧，人家还愿意跟你折腾就说明人家还把你当家里人。哪天人家不
跟你折腾了，你也就没戏了。理解吧！
刘　明：理解万岁！
果　青：理解万岁！干！
刘　明：干！
二人一饮而尽。
刘明边倒酒边说：兄弟，别搅活人家的事了，行吗？
果　青：你说我哪？你以为我不烦啊？
刘　明：你烦，那叫、那叫活该！哪儿没女人？
果青打断刘明：不一样——！
刘　明：朱小北这姑娘是很可爱，也很善良，是个好女人。
果青深深地叹了口气：坏就坏在这好女人上了。
刘　明：舍不得吧？舍不得就要坏事！这不怨人家好，只能说咱自个儿没出息。其实，等你过几年以后，回头那么一想，你就会发现，这些都是过程。
果　青：你说一个人老了、不能动了、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能干嘛？
刘　明：能干嘛呀，还不是想想年轻时候的事儿呗。
果　青：要是年轻时候没事呢？
刘　明：那可就惨了，瞪着大眼睛等死——太可拍了。但也不一定光想女人吧？再说了，年轻时候也不光是只有女人才值得你记着呀。
果　青：一个年轻人挣钱，挣了很多很多钱，临死之前，他想钱吗？一个人当官，当了很大很大的官，等死的时候，他想官吗？
刘　明：那你的意思是说：一个人有过女人，有过很多很多的女人，临死的时候就有意思啦？就可以码着、排着去回忆跟这个女人怎么怎么、跟那个女的怎么怎么，这就有意思了？
果　青：不是。女人的多少并不重要，关键是和一个有意思的女人的有意思的情感。我是说，也可能你压根儿就没……庸俗地讲，连床都没上过，但你和她就有那么一种情感，深深的藏在了你的心里。
刘　明：那叫什么呀？算是怎么会事儿呢？也不可能呀！
果　青：她在我心里，我也在她心里，就这么回事。
刘　明：你也没得到她，她也没等到你，你就满足了？快老死的时候，你就有的想啦？
果　青：正因为是这样一种“未完成”的情感，才有意思，才可能到你老了的时候经常回忆起来。其实，不用到老，从现在开始，你一边经历着不能相见、不能拥有的痛苦，一边回忆着曾经在一起、曾经拥有的一切。
刘　明：有点晕。
果　青：你以为我不晕啊？
刘　明：知道晕就好，就说明你还明白。
果　青：我不但知道晕，我还感到有点可怕。
刘　明：那就更好了，就别再往坑里跳啦！
果　青：我是怕我做不到啊——！
刘　明：你还就是做不到！不可能做到！
果　青：我努力不成吗？我在幻想啊——是的，我希望自己能那样活着，一直到老。我要是真的做到了，那时，我做为一个老人，就可以跟孩子们讲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老朋友们要是想听，我还会担心他们受不了这个刺激，再给后悔死几个，我会很不安的……
刘　明：瞧你丫这德行！你现在就把我气死在这儿得了！
果　青：我最大的本事，也就是把自己气死。你看我，我是说我现在的样子象不象个烈士？为情所困的勇士？
刘　明：你脸皮可真厚！好听点儿的，你是临危不惧；难听点儿的，你就是死路一条！
果青一乐：哎，我搞不懂朱小北，但我又不愿做强加于人的事，那样不好。
刘明点点头：是，不能强加于人。
果　青：工作吧！工作也许能消减烦恼。
刘　明：对了！兄弟，这就对了！你的业务那么棒，别荒了。人生快着呢，时间不饶人，一晃就过去了。瞧我快五十了，孩子才那么一点儿。年轻时瞎搅和，现在想起来都后悔。
果　青：刘哥，别这么想，你现在有自己的店，多好。
刘　明：嗨，那是混饭吃，来，兄弟，为你工作！干。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果　青：刘哥，我不想在图片社干了，没什么意思。
刘　明：那你想干吗？
果　青：最近有些刊物找我约稿。但我想去《地理和旅游》杂志。旅游，对我的胃口。
刘　明：有人吗？听说那地方竞争可激烈了。没人进不去。
果　青：不，我不想把自己栓在哪个单位，但我会主要为这个杂志服务。我找了过去和我合作过的一个出版社社长，他答应给我介绍过去。
刘　明：兄弟，祝你好运！
果　青：我打算过一段时间就辞职，以后靠自己的本事，做自由撰稿人，拍东西、写东西一块来。
刘　明：兄弟，我支持你，你有这个能力，趁年轻多跑跑，多经历些事没坏处。
果青点点头。
16—6  陈言家               日  内
二人坐在桌前吃饭。
朱小北：（不由打了个哈欠）我怎么还困呀？都睡了一天了。你呢？
陈　言：还好。
朱小北：这些天你比我睡得少多了。
陈言不出声。
朱小北：刚才我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她说爷爷的手能动了。
陈　言：（冷淡地）哦。
朱小北：奶奶还问你，爷爷昨天喝没喝牛奶？
陈言没吭声。
朱小北：奶奶说咱们也应该喝。明天我去买吧。
陈言仍然默默地吃饭。
朱小北：你还累不累了？
陈　言：挺好。
朱小北：你不愿意说话？
陈言不回答。
朱小北：（忽然放下筷子，抓住陈言的手）陈言，你别这种态度，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话啊！
陈　言：说什么？
朱小北：好吧，那我说，你愿意听吗？
陈言不出声地看着朱小北。
朱小北：这些天我很难过，难过极了。我想向你坦白，可又怕伤害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  言：你要坦白什么？
朱小北：那，你不许生气。
陈  言：（哭笑不得）你……好，你说。
朱小北：你答应我，我才说。
陈  言：好，你说吧。
朱小北：那你答应了？
陈言点头。
朱小北：我，我和果青……是有联系，他喜欢我，我也觉得他人挺好。
陈  言：你们一块出去的？
朱小北：不，不是，我是和李处长一块儿出差的，但在广州和果青碰到了。可我们什么也没干……还遇到一大堆麻烦。
陈  言：别说了！我不想听。
朱小北：是真的……
陈  言：（厉声地）我让你别说了！
朱小北怔怔地看着陈言，满心委屈。
朱小北：你干吗这么凶，你不相信我？
陈言冷笑。
朱小北：你答应我不生气的。
陈  言：（再也忍不住了）朱小北，你多大了？你别再装啦！
朱小北：我装什么了，我装什么了？！
眼泪流了出来，朱小北用手捂住脸，肩膀抽动。
陈言难过地看着她，内心万分矛盾。
忽然，他冲动地走过去，把朱小北抱在怀里。
陈  言：别哭了，别再哭了……
朱小北抬起一只手搂住陈言的脖子，把脸贴到他胸前，啜泣不止。
陈  言：你还哭，你有什么可哭的……
陈言的情绪波动得厉害，忽然他推开朱小北。
陈  言：够了！
朱小北满眼泪水，愣愣地看着陈言。
陈　言：你，你们俩好了？
朱小北抽泣。
陈　言：你想和我分手吗？
朱小北艰难的摇头……
陈言沉默着，脸色阴沉。
16—7  医院 汪丽琴病房      日  内
两位医生和病房护士长走进汪丽琴的病房。
汪丽琴靠在床头，眼望窗外。
　　护士长：汪丽琴，刘主任来看你了。
　　汪丽琴转过脸，冲刘主任打招呼。
　　刘主任：感觉怎么样啊，小汪？听说你大有起色呀？
　　汪丽琴：刘主任，我这两天是能吃能睡。
　　刘主任和另一位李大夫为汪丽琴作例行的检查。
16—8  医院 汪丽琴病房外    日  内
陈言朝病房走来。
他走到病房门口，看到里面有人，站住了。
16—9  医院 汪丽琴病房      日  内
　　刘主任：小汪，听护士长说，你这两天胃口特好，这可是好事。但也要注意，不要饮食过量。快做手术了，一切还是小心点儿。和病魔做斗争，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汪丽琴笑：我知道。
　　护士长：后天的手术，刘主任给你做。
　　汪丽琴点点头。
　　刘大夫：振作点儿小汪，没什么可怕的。
　　汪丽琴：我才不怕死呢。
　　刘主任：（微微一怔）不要这么说，我们医生的职责可是为了让病人健康地活着。
　　汪丽琴默不作声。
16—10  医院 汪丽琴病房外   日  内
　　医生们从汪丽琴的病房里走出来。
　　刘主任：她怎么了，像是变了个人？
　　护士长：大概是心情好吧。
　　李医生：好像很少见到她丈夫？
护士长一眼看见站在走廊上的陈言，冲他点了点头。
护士长：哟，来了。这会儿可不是探视时间呀。
　　陈　言：（微微尴尬地）小汪不是要动手术吗，我想和她聊聊，让她放松放松。
　　陈言说着对医生们笑笑，走进病房。
　　李医生：这人不是她丈夫吧？
　　护士长：啊，是同事。
　　刘主任、李医生和护士长互相对视，什么话也没有说。
16—11  医院 汪丽琴病房     日  内
　　陈言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把一张报纸放到汪丽琴面前。
　　汪丽琴：什么？
　　陈　言：（振作精神地）你自己看。看哪！
　　汪丽琴不动。
　　陈言拿起报纸，翻到其中的一版，举到汪丽琴眼前。
　　报纸上陈言用红笔在一篇文章上重重地画了圈，文章标题是：癌症病人真正的福音，记中医名师史英九
　　汪丽琴看了两眼，移开目光。
　　陈　言：怎么不看？
　　汪丽琴：这样的文章太多了，没有意义。
　　陈　言：不不，这个史大夫不是吹牛，他没说他能治癌症，他说的是手术后的调理，怎么让你更好地恢复。你一定要看看。
　　汪丽琴：你没觉得我好多了吗？
　　陈　言：你自己觉得呢？
　　汪丽琴：陈言，谢谢你。可是你知道我现在最想什么？
　　陈　言：什么？
　　汪丽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想……
　　陈　言：说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汪丽琴：我想让你请我吃顿饭。
　　陈　言：（一怔，笑了）那太好办啦！等你病好了，你说上哪就上哪儿。
　　汪丽琴：我想现在。
　　陈　言：现在？那不成吧？
　　汪丽琴：要不我请你？
　　陈　言：别胡扯。你呀，汪丽琴……手术前还是要小心……
　　汪丽琴：我要是死了，你还会来看我吗？
　　陈　言：不来！
汪丽琴笑了：假如真有那一天，我就一直在坟墓里等你。
陈  言：你还在胡说……
汪丽琴：你捧着鲜花来到我的坟前。在你为一个好朋友献花的时候，我就一下
子出现在你的面前，吓你一跳。
汪丽琴爽朗地哈哈大笑
陈  言：小汪，看到你这样，我真为你高兴。不过，你能不能别老拿死不死的开
玩笑好吗？我这人胆小。
汪丽琴：好，我不吓唬你了。我真的感觉好多了，不知为什么，当我把度震赶
走以后，我一下子就好了，你说怪不怪？
陈言看着汪丽琴开心的样子，想起自己和朱小北的事，长叹一声。
汪丽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陈  言：干吗？
汪丽琴：请你吃饭哪！
16—12  医院 朱久学病房     日  内
可以看出，朱久学恢复得不错。
朱小北坐在朱久学床前，祖孙俩在说着话。
朱久学：小北啊，你奶奶跟我说了你和陈言的事。
朱小北不吭声。
朱久学：我和你奶奶为你着急呀。
朱小北不吭声。
朱久学：我们都不同意你离开陈言。
朱小北：……。
朱久学：你爸爸妈妈去世得早，我们好不容易把你带大，我和你奶奶都希望你幸福。你应该明白，我们这样做是为你好。
朱小北把头埋向朱久学怀里：爷爷，我奶奶都跟我说了，可我真的很累……（说着她想哭）
朱久学摸着朱小北的头：已经结婚了，就好好过，我和你奶奶也是这样。只要夫妻俩都别做过头儿的事儿，怎么都会过来。要有原则，懂吗？
朱小北：我知道。
朱久学：陈言是个好孩子，你和他过，我们放心。
朱小北不吭声。
朱久学叹了一口气：咳，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孩子，你自己的事主意主要靠自己拿，我和你奶奶也不强迫你。时代不同了。
朱小北：爷爷，您年轻的时候有没有过……我是想问，您这一辈子就和我奶奶？
朱久学：对，就和你奶奶，再没有过别人。
朱小北：所以，你们一天到晚吵架。
朱久学摸着朱小北的头：这你就不懂了，这个吵架可是重要啊，不仅重要，而且
还是一门学问哪。
朱小北：吵架还有学问？
朱久学：哈，有大学问哩。每天能和你奶奶吵上两句，特别是吵赢了的时候，哈，这
一天都高兴。
朱小北：那你是欺负奶奶。
朱久学：我才不是欺负她呢，不信，你去问你奶奶，哪天我没跟她吵上几句，她
心慌不慌？这就是吵架的学问。
朱小北：那，爷爷，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朱久学摸着朱小北的头：坚强，就是要坚强，坚强就什么都不怕。你爷爷我一
辈子都坚强。
朱小北抬起头，点点头。
这时张茹走进来：又说话，医生让你少说话，少激动，对你心脏好！
16—13  陈言家              夜  内
陈言走进家门，手里提了一个大包。
朱小北在摘菜。
　　朱小北：你上哪儿去了？
　　陈　言：医院。
　　朱小北：咦，我怎么没看见你，我一直在医院呀？
　　陈　言：（微微迟疑了一下）我去看汪丽琴了。
　　朱小北：（愣了一下）哦，她怎么样？
　　陈　言：后天动手术。
　　朱小北：（看陈言手里的东西）你买的什么呀？
　　陈　言：药，中药。汪丽琴托我买的。
　　朱小北没有说话。二人沉默片刻。
　　朱小北：你饿了吗？
　　陈　言：还好。我去煮饭。
　　朱小北：已经煮上了。
　　陈　言：那我干点什么？
　　朱小北：没什么。
陈言站在房间中央，看着朱小北。
朱小北瞟了陈言一眼。
　　陈　言：（突然地）咱们家有药罐吗？
　　朱小北：干吗？
　　陈　言：汪丽琴动完手术，可能需要帮她熬药。
　　朱小北闷头摘菜，一声不吭。
16—14  李加加家 卧室       夜  内
　　李加加躺在床上看书，电话响了。
李加加：（拿起话筒）喂，……啊，汤米，你在干什么？现在几点了，都快中午了，你是不是还没起床……说对了，我是还没睡呢，你妈妈是夜猫子，你知道。假期打算怎么过？……真的，你真有这想法，那好啊，那妈妈太高兴了……
16—15  竭诚图片社 暗房/办公室   夜  内
图片社已经下班了。
果青还在看着给顾客拍出的照片；
他把照片收起来，走出工作间。
阿娟还趴在柜台前算账。
果　青：还不走？
阿　娟：老板刚才来电话，让我把这一个月的帐给她弄清楚。
果  青：那你就忙吧。
果青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阿  娟：（感叹地）要是能自己开个店就好啦！（长叹一声）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啦！其实，你有可能。
果　青：可能什么？
阿  娟：当老板。
果  青：你看我像当老板的吗。
阿　娟：怎么不像。
果　青：我可不成，我受不了一天到晚老想着钱，那样我该成傻瓜蛋了。
阿　娟：瞎说，咱们老板傻呀？傻瓜蛋能挣钱吗？！新闻发布会一开，咱们的营业额翻了一番。
果　青：你没懂我的意思。
阿　娟：我懂，你不就是喜欢玩摄影吗？说实话，没钱你什么也玩不成。
果　青：没错，这是大实话。（从镜子里望着阿娟）你们女孩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阿  娟：什么怎么回事？
果  青：（转过身）你们是不是把爱情看得很重要？
阿  娟：当然啦。
果  青：那，婚姻呢？婚姻和爱情哪个重要？
阿  娟：那不是一回事嘛。
果  青：那可不一定，有时候是一回事，有时候不是，你怎么办？
阿  娟：别问我，我又没结婚。
果  青：（一笑）也是。好吧，我走了。
果青向门口走去，阿娟忽然想起什么，叫住他。
阿  娟：对了，老板让你给她打个电话。
果  青：什么事儿？
阿  娟：我又不是老板，我怎么知道。
果青迟疑了一下，拿起柜台上的电话，拨号。
果  青：喂，老板吗，果青……
话筒里传出李加加的声音：果青，你能来我家一趟吗？我有急事。
阿娟伸了伸舌头。
果  青：去，去，别往歪处想。
电话里李加加问：你说什么？
果  青：没什么，我这就去。
16—16  李加加家 厨房       夜  内
李加加在厨房里打开冰箱。
李加加：你想喝什么？
果青推开厨房门走进来。
果  青：你有什么？
果青看到冰箱里塞满了各种吃的东西，吃了一惊。
果  青：天哪！这么多吃的，你要给谁吃呀？
李加加：（一笑）你呀！
果  青：别瞎说。
李加加：真的，你愿不愿意来我这住？
果  青：你别逗了，开什么玩笑。
李加加：我没有开玩笑，真的？
果  青：你想干吗？
李加加憋住笑，看着他。
果  青：我记得咱们说好了的，你这样是什么意思？那我走了……
李加加一把拉住他，哈哈大笑。
李加加：你害怕了，怕我给你下套？
李加加大笑不止。
果  青：你要再笑我真的走了。
李加加：好好，对不起对不起。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我也要出去一趟。
果青看着李加加。
李加加：我儿子来电话，他要放假了，问我想不想和他一块出去玩。
果青看着李加加。
李加加：我答应他了，所以我要离开一阵子。
果青不置可否。
李加加：我想把图片社暂时交给你。
果  青：（一愣）什么？我？
李加加：对，就是你。
果  青：不行，我干不了。
李加加：你帮我个忙嘛。
果青没有出声。
李加加：还有这房子，也想请你帮我看着。
果  青：你怕小偷。
李加加：我怕我的花死了。怎么样，答应吗？
果青笑了一下。
李加加：来，跟我来。
16—17  李加加家 客厅       夜  内
李加加带着果青走进客厅。
李加加：（介绍的口气）这是客厅。
果  青：知道。
李加加：（推开客厅的门）这是阳台……
阳台上摆满了花。
果  青：天哪，这么多花呀！要是死了呢？
李加加：那，我就扣你的薪水。
果  青：……
李加加：（一笑）好，来看看客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