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  朱久学家 楼道/门外  日  内 
　　张茹提着满满的菜篮子一步步走上楼梯，边走边从口袋里掏钥匙，却没有摸到。
　　张茹不由站住，在身上、篮子里到处找钥匙，都没有。
　　张　茹：（自语）糟了，丢了，要不没带……
张茹走到自家门前，敲门。
　　屋子里没人答应。
　　张　茹：（一边敲一边喊）老朱，开门！老朱啊……
　　屋子里仍然不见动静。
　　张　茹：老朱，我没带钥匙，你来开一下门哪！
11—21  朱久学家　         日  内　
　　屋子里一片寂静。
11—22  朱久学家 门外　    日  内　
　　张　茹：出去了。这可怎么办？
11—23  医务室             日  内
　　电话响了。一个男保健医生接电话。
男　人：喂，找谁？……朱小北不在，她好像没来……好，等一下。
男人把话筒放在桌上，走出办公室，大声喊：朱小北！朱小北！
男人转回来，拿起话筒：没有，就是没来。
男人挂断电话。
11—24  编辑部 办公室      日  内
电话响了。
陈言接电话。
　　陈　言：喂，找哪位？……奶奶，有事吗？……你关在外面了，我明白了，好，我就去……
11—25  朱久学家 楼下      日  外
张茹和一些人站在楼下，仰头向上紧张地望着。
11—26  朱久学家 窗外      日  外
陈言从朱久学邻居家的窗子里伸出一条腿，用手攀住窗台，慢慢又迈出一条腿……
经过一系列艰难惊险的动作，陈言终于从邻居家翻上了朱久学家的阳台。
11—27  朱久学家 楼下      日  外
见陈言平安地翻进朱家窗内，楼下的人不由为他鼓掌叫好。
张茹也放松下来。
11—28  朱久学家 客厅      日  内
　　陈言和张茹坐在客厅里。大门响了。
　　张　茹：哟，回来了。
　　张茹连忙起身迎出去，然而进门的不是朱久学，是朱小北。
　　朱小北：（看到陈言有些吃惊）哟，你怎么来了。
　　张　茹：还说呢，找你找不着呗。
朱小北：找我干吗？
张  茹：你上哪儿去了？单位的人说没看见你。
朱小北立刻看了陈言一眼。
陈  言：不是我，是奶奶找你。
朱小北：（不悦地）干吗？
　　张　茹：找你要钥匙哇。
　　朱小北：什么钥匙？
　　张  茹：嗨，我忘带钥匙了，你爷爷出去没回来，进不了家门。
　　朱小北：爷爷上哪儿去了？
　　张　茹：不知道，到现在也没影儿。
　　朱小北：那，你们怎么进来的？
张　茹：还不是陈言，说来就来了，好不容易从邻居家爬墙过来，真要把我吓死了。陈言，奶奶谢谢你了。
陈  言：没什么。
张  茹：好，你们俩都来了，就在这吃饭吧，我给你们做排骨。
张茹说着走进厨房，朱小北跟进去。
11—29  朱久学家 厨房      日  内
朱小北：要帮忙吗？
张  茹：不用，你去陪陈言吧。
朱小北：他有什么可陪的。
张  茹：（看了看小北）我说小北，你不在办公室呆着，老瞎跑什么？
　　朱小北：谁说我不在办公室！
　　张　茹：那人家到处喊你，也喊不着。
朱小北：我上部里办事去了，顺路过来看看你。
张  茹：对了，这还有带鱼呢，你去问问陈言，想吃排骨还是想吃带鱼？
　　这时陈言出现在厨房门口。
　　陈　言：奶奶，我不吃了，我得走。
　　张　茹：别走呀，我这什么都有，你想吃带鱼还是排骨？
陈　言：不了，班上还有事，我真的走了。
张  茹：（对小北）你说话呀，别让他走。
陈言看了朱小北一眼，两人目光相遇，立刻移开。
陈  言：再见奶奶。
陈言转身走出门去。
张  茹：（有所觉察）他……你们俩怎么了？闹别扭了？
朱小北：没事呀，挺好的。
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朱小北犹豫了一下，追了出去。
朱小北：陈言！陈言……
张  茹：哎，你怎么也走了，还回不回来？

11—30  朱久学家 楼下      日  内
陈言在口袋里找自行车的钥匙，摸来摸去，找不着。
陈  言：（喃喃地）他妈的，哪儿去了……
朱小北追出来。
陈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把包搁在自行车后架子上，翻包。
朱小北默默站在一边看着他。
陈言终于找到了钥匙，打开自行车的锁。
朱小北：嘿，你真就这么走啦！
陈  言：我说了我有事。
陈言推车要走，朱小北一把抓住车架子。
陈  言：你有什么话要说？
朱小北也不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终于，朱小北松开手。
陈言看了朱小北一眼，推起自行车，准备骑上去。
朱小北咬着嘴唇看着他。
陈言骑上了自行车，骑了一段距离，停住。
朱小北本来一直看着陈言的背影，这时她忽然扭转身往回走。
陈言回过头，看见朱小北的背影，脸上显出犹豫的神情。
陈  言：小北！朱小北！
朱小北停住脚步。
陈言调转头，骑车来到朱小北身边。
朱小北：我是上部里去了，你要不信可以打电话到部里去问，我告诉你电话号码。再有，我去游泳，是自己还是和别人，你也可以去调查。我希望你去调查！还有，扔游泳衣是我无理取闹，是不对，我向你检讨，你帮我把游泳衣拣回来我没瞧不起你，我感谢你……
陈  言：（苦笑一下）我不懂，咱们之间怎么成这样了，你觉得有意思吗？
朱小北：是没意思，太没意思了。你不就是怀疑我吗？
陈  言：难道，难道我的怀疑一点道理也没有？
朱小北：没有，一点也没有。
陈  言：朱小北，我不傻。
朱小北：谁说你傻了。
陈  言：我和你是夫妻，我能没有感觉吗？
朱小北：你的感觉是错的。
陈  言：怎么错了？
朱小北语塞。
陈  言：我不想怀疑你，我只是不希望你骗我。
朱小北：我……我不想骗你，我想告诉你……
朱小北忽然顿住。
陈  言：（有些紧张地看着朱小北）你想说什么？
朱小北：算了，没什么。
陈  言：（似乎松了口气）好，那就好。
11—31  朱久学家窗口       日  内
此时，一直在窗前看着二人的张茹脸上浮起笑纹。
张  茹：好了，这俩孩子，说好就好。
11—32  大地出版社 大门口  日  外
李加加的跑车驶进大门。
11—33  大地出版社 李达办公室  日  内
社长李达的豪华办公室内，果青、李加加并排坐在李达大班台前。
办公桌上放着一本合同书，合同书的名称叫“果青摄影集出版合同书”.
李达爽朗地笑着：小伙子，你的运气不错呀，碰上加加这么热心的老板……
李加加：在出版影集这件事上，我们是合作，（她冲果青）是不是？
李  达：当然，当然。
李加加：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怎么样，签字吧！
果  青：我有什么考虑的，一分钱不花就能把影集出了，谢还来不及呢。
李  达：你的才华就是你的投入嘛。你出作品，加加出钱，你们俩算是强强联手——“天仙配”呢还是……
李加加：哈哈哈……，老李，我们的版税就按咱们上次谈定的。
李  达：没问题，我们社里的事我摆平就是了，我已经跟几个分管工作的同志谈好了。
李加加：挣了钱，少不了你的。
李  达：不要把话说这么白嘛，有谢我的心，我就心满意足喽。
李加加：签吧，愿咱们都成功。
果青拿笔准备在合同书上签字。
李加加：你不看看合同内容？
果  青：……
李加加：合同是我起草的。
果青一笑，痛快的在合同上签名。
李  达：加加，你也得签呦，你可是出资人哪。
李加加：我当然签……
李加加在合同上签名。
李达签名。
11—34  街上 李加加车内外      日  内外
李加加开着车，果青坐在她旁边。
果  青：老姐姐，我该怎么谢你呀？
李加加：谢我干嘛，你出名，我挣钱嘛。
果  青：你怎么就相信我的影集一定挣钱？
李加加：你以为李达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会感情用事吗？他才不会呢！他早把发行渠道，特别是那几个发行人给拿下了。
果  青：我还以为他对你另有企图呢，原来是你们俩合起来卖我哪！
李加加：你这么解释算是对我的报答？
果  青：当然不是。我知道这里面有你的风险。
李加加：我们都有风险，我，李达还有你，只是风险的内容各不相同罢了。情感和友谊在生意场中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最多算是润滑剂，你同意我的这种解释吗？
果  青：同意。只是听起来心里冷嗖嗖的。
李加加：你是艺术家嘛。有个说法说……我说出来你可不许生气？
果  青：说吧。
李加加：有个说法说；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是最不负责任的。
果  青：哪两种人？
李加加：流氓和艺术家。
果  青：什么人最负责任？
李加加：商人。
果青笑。
11—35  电影院 小放映厅    夜  内
小放映厅内空荡荡的。
银幕上放的是老电影《红色恋人》。
电影内容——一声枪响，张国容倒地，铁链子飞向天空……
朱小北满脸是泪……
果青看得很认真——
11—36  街边 花园          夜  外
长椅上坐着果青和朱小北。
果　青：我的影集要出版了。
朱小北：是吗？
果  青：你好象对我的事毫无兴趣？
朱小北：我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果  青：你不是以前看过吗，现在还感动成这样？
朱小北：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看的时候我只是挺喜欢的，现在再看就伤心得不行。你不喜欢吗？
果  青：说实在的吧，这部电影算是我喜欢的。不过，看你哭成这样，我就觉得今天我犯了个错误。
朱小北：怎么了？
果  青：不该带你看这部片子呗。
朱小北：我真的喜欢这部电影，尤其是最后他们扭秧歌的时候……
果  青：是啊，喜欢得连我跟你说这么重要的事，你都听不见了。
朱小北：你们男人怎么都是一个德行啊，爱吃醋，不但吃人的醋，还吃各种屁事的醋。那天，我去游泳，陈言吃醋还算是有情可原。现在，我看电影你也吃醋，还是和你一起看、你请我看的、你挑的电影……
果  青：你有完没完？
朱小北：没完，哼！再说人家也没不听你说话呀？
果  青：刚才我说什么来着？
朱小北：你说影集？说你的影集要出版是吗？
　　果  青：（感叹地）对，这对我是件大事，懂吗？
朱小北：（微微冷着脸）懂，不就是李加加给你帮的忙吗。
果  青：你这话什么意思？
朱小北：不是那个老女人给你出的书吗？！
果　青：干吗说得这么难听。
朱小北：我说她是老女人怎么难听了，你还叫她老姐姐呢，她不老吗？她今年多大了？
果  青：老姐姐的“老”不是老太太的“老”，是老朋友的“老”，懂吗？
朱小北撇撇嘴，冷笑一声。
    果　青：你冷笑？
朱小北：我是为你高兴。
　　果　青：得了，你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干吗要说假话。
　　朱小北：我想说真话，怕你不愿意听。
　　果　青：说！
　　朱小北：（沉吟一下）不说了。没意思。
　　果　青：你也知道没意思。
　　朱小北：（不大高兴）不是我没意思，是你没意思。
　　果　青：我怎么了？
朱小北：你的作品要是真的棒，干吗要靠她！
果  青：我谁也没靠，我就是很棒。
    朱小北：（看他一眼）对，我也觉得你很棒，那你为什么要给她干？
果　青：我会辞职的，我不说李加加也能猜到。
朱小北：你们特知心是吗？
果  青：你别讽刺行吗？李加加这个老油条，老妖精，还以为我真是傻了吧唧的什么都不懂的小阿弟。我将计就计——哈哈，影集还真就出版了。
朱小北：你看你，人家帮你，原来你是利用人家呀？
果  青：我是得意忘形，顺嘴胡说。李加加是个很好的人，有时候，我就感觉她象我姐姐，我这样说你不吃醋吧？
朱小北：谁象你呀。你真的想辞职？
　　果　青：不是现在。现在我还没有作好准备。
　　朱小北：什么意思？
果　青：（迟疑了一下）我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需要钱，我得挣钱，有了钱才能拍我想拍的东西。
朱小北：我不懂，世界这么大，怎么非得在她那儿干？就因为她给你出影集，我觉得她别有用心。
果  青：什么用心？
朱小北：哼，她要不是喜欢你，干吗对你这么好？
　　果　青：你一点也不了解李加加。
　　朱小北：那当然了，我是不了解。
果　青：李加加有儿子，你知道吗？
朱小北：（顿了一下）那她有丈夫吗？
果  青：有，有过。
朱小北：离婚了？
果  青：去世了。
朱小北：现在是单身一人？
果  青：是。
朱小北：所以嘛。
果　青：朱小北，你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朱小北语塞。
果  青：李加加真的是个很爽快、很热心的人，你接触了就知道了。
朱小北：对不起，我不想接触。
两个人沉默片刻。
　　朱小北：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吧，你觉得她是不是喜欢你？
果青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朱小北：默认了吧。那你喜不喜欢她？
果　青：（坦诚地）喜欢。
朱小北：（一愣）你喜欢她？那你干吗说喜欢我？
果  青：这是两种不一样的感情，你就不能理解吗？
朱小北：感情？你和她有感情？
果  青：你看，你和陈言的感情，我就能理解。我也真心相信你对我的感情……
朱小北：你们都到这个份上啦？
果  青：什么份上啊？
朱小北大怒：你和她，是和我一样的吗？和我跟陈言也一样？
果  青：怎么会？小北，你理解错了……，咱们不提她了好不好？
朱小北：（用力吸了口气）好。
果  青：（注意地看看她的脸色）你没生气吧？
朱小北：（克制着自己）没有哇。
果  青：咱们溜达会儿？
朱小北：溜达就溜达。
果青走在前，朱小北在后。
    果青搂住朱小北的肩。
朱小北：你，为什么喜欢李加加？
果  青：不是不提她了吗。
朱小北：我想知道。
果  青：你没必要知道。
朱小北：为什么？
果　青：小北，能不能不问这种问题？我都没有问你。
朱小北：问我什么？
果  青：问你和陈言。
朱小北：你问过。
果  青：那对不起，以后不问了。
朱小北：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她。因为她有钱。
果  青：你真这么想？
朱小北：那你让我怎么想？
果  青：（脸色阴沉了）你说这句话说明你太不了解我了。我告诉你朱小北，我受不了你这么想我。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朱小北：就是说跟一个混蛋老在一起，自己也就变成一个混蛋！
朱小北看着果青的背景，眼里涌出泪水：
果青回头发现朱小北哭了，又走回朱小北面前：小北……
朱小北使劲用手抹去眼泪：你少理我。我已经是个混蛋了。前几天陈言这么说我，现在，你也这么说——让开！
朱小北扒拉开果青往前走，边走边大声喊：我是个混蛋——！你们谁也别理我——！

 

（第十一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