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下）

8—29　竭诚图片社 三楼      日  内 
朱小北坐在窗子边上，双手支着下巴。
果青用照相机瞄准朱小北。
朱小北捂脸扭头：你别拍，求求你了，今天不准你拍了！
果青放下照相机：陈言欺负你了，我又没欺负你。
　　朱小北：你怎么知道是陈言？
　　果　青：这还看不出来。（笑）
朱小北：你还笑。
果　青：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欺负你的吗？
朱小北：他才没欺负我呢。
果  青：那是谁把你气成这样？
朱小北：这你还看不出来？
果  青：你的意思是说我欺负你啦？我怎么不知道啊？
朱小北：哼，你当然了，想找人家就找人家，然后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果  青：我明白了，咱们去长城、还有我给你的照片，给你惹麻烦了，是吧？
朱小北：我又不漂亮，你老追着我干嘛？
果  青：你漂亮了，我还不追了呢。
朱小北：你混蛋！
果  青：还有呢？
朱小北：你无耻！
果  青：继续——
朱小北：你……
果青看着朱小北的样子笑。
果  青：能告诉我，当初人家是怎么把你拿下的吗？
朱小北：什么“拿下”呀？多难听的词儿！亏你也说得出来！我才没让人家拿下呢！
果  青：那就是你追人家来着？
朱小北：屁，我才没追他呢。
果  青：他是不是特稳重、特有学问、特好脾气、特低三下四、软弱可欺、特殷勤地伺候你，服从你？……
朱小北：对了，是！怎么啦？
果  青：没怎么，人家对你那么好，是你的福气嘛。我只是挺为你担心的。
朱小北：担心什么？我才用不着你为我担心呢！
果  青：太美好的东西，一般都很脆弱。
朱小北：听不懂。
果  青：过份殷勤的呵护，带来的往往是过份的要求。
朱小北：还有什么，你说吧？
果  青：很多人把婚姻看成是感情的终点，以为，从相爱到结婚就算有了底了。很少人能够考虑到人的一生的感情生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朱小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果  青：我也说不清楚，就象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你问他为什么爱这个人，他往往说不清楚一样。爱和婚姻本来不是一回事儿，爱是人本身的需要，婚姻是社会的需要。
朱小北：你说，爱和婚姻哪个更重要？
果  青：在没有婚姻束缚的时候，爱，最重要。当有了婚姻以后，爱就更重要了。但是，不要妄想用爱来维系婚姻，真正维系婚姻的是责任。
朱小北：你说，会不会人同时爱上两个人？
果  青：在一段时间里可能会，但最终这个人要做出选择。
朱小北：这些，你都经历过了，是吗？
果  青：算是吧，也不全是。道理似乎都明白，就是到时候就控制不了自己。
朱小北：你太迁就自己了，是吗？
果  青：说的好，这是我的……缺点。
果青嘿嘿地笑。
朱小北：你笑得挺无耻的。
果  青：是吗？我只想让你开心……
朱小北：我不开心！……我想走了。
朱小北转身要走，果青一把拉住她。
果  青：别，别走哇！
朱小北甩开他的手。
果  青：等我一会儿，小北，一会儿下班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8—30  出版局 大门口/传达室      黄昏  内
　　出版社和出版局共属的大门口。
传达室里，一个上了年岁的男人——赵师傅在听广播。
他忽然看见朱久学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
　　赵师傅：（连忙起身迎出来）哟，这不是朱局长吗，大星期天的，您怎么想起过来了。
　　朱久学：我呀，出来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儿了。
　　赵师傅：来来，进来歇会儿。
　　朱久学：不了不了。
朱久学虽然嘴上说不，但脚底下却迈进了传达室的门坎。
　　朱久学：怎么样啊，老赵？
　　赵师傅：还能怎么样？凑合过呗。
　　朱久学：我看你没怎么变样儿嘛。
　　赵师傅：您才没变呢，不，也变了，变得更精神了。
　　朱久学：得了，我现在不是局长了，用不着拍我马屁了。
　　赵师傅：瞧您说的，你当局长的时候我也没拍过呀。
　　朱久学：不对吧，我记得你给我送过一条烟，有没有这事儿？
　　赵师傅：记性真好，有过。那是您帮我把老伴的户口从外地转过来，我那是表示感谢，可不是拍马屁。
　　朱久学：你老伴好吗？
　　赵师傅：不在喽。
　　朱久学：（没明白）上哪儿去了？
　　赵师傅：去年，去年过世了。
　　朱久学神情一暗。
　　朱久学：哟……
　　赵师傅：人在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有她没她好像无所谓似的，可她这一走，心里还真是空了一大截子，一时半会儿还不习惯啊。
　　朱久学不知说什么好。
　　赵师傅：所以我呀，干脆就住到这儿来了，省得回家心里别扭。您老伴好吗？
　　朱久学：……好，挺好。
　　赵师傅：你们可真是应了那句话——白头偕老、相依为命啦。
　　朱久学：那是。
　　赵师傅：好，有福气，不像我。要是有一天单位不让干了，让回家去，一个人得多闷哪。
　　朱久学：你孩子呢？
　　赵师傅：两个儿子都在外地。
　　朱久学：可以去找他们嘛。
　　赵师傅：我可不去。人家有人家的家庭，一摊子事，我去了算什么呀。十天半月的还成，时间长了，我自己也受不了，拘束。……所以哇，不怕您笑话，我还真想再找个老伴。
　　朱久学：（吃了一惊）你，你还要找……上哪儿找去呀！
　　赵师傅：有的是管这种事的地方，介绍所啊什么的。
　　朱久学：那不都是骗人钱的吗？
　　赵师傅：有骗钱的，也有真格的。最近我去了一个介绍所就挺正规。
　　朱久学：（感兴趣地）哦，那种地方，是什么样子？
8—31  V酒吧             黄昏  内
正值圣诞来临，酒吧布置得很漂亮。
果青和朱小北戴着圣诞老人帽坐在一张小桌旁。
果　青：你喝点什么？
朱小北拿起桌上的酒牌，浏览着。
果青望着她。
朱小北：（有所感觉，抬起头，目光闪闪）看我干吗？
果  青：（直视着她的眼睛）好看呗。
　　朱小北：就会拿好听的哄人，人家又不是小孩儿。
果　青：瞧你这样还不是小孩儿？
朱小北：那你是什么？
果  青：你应该学会感激。
　　朱小北：有什么可感激的。
　　果　青：因为我赞美你呀。
　　朱小北：你真好，一和你在一起我就特高兴、特开心、特……
　　果　青：得得，别往下说了。其实，我才是打心里感激你呢。
朱小北扑哧笑了：感激我什么？
果  青：感激你对我的一切。
朱小北：真的？ 
果  青：我知道你不容易，知道你把眼泪留给自己，把欢乐带给我们……
朱小北：你们是谁？
果  青：我和陈言。
朱小北：我要是两个人就好了。
果  青：你听说过人有两条命这一说吗？
朱小北摇头
果  青：拿女人来说吧，一般女人的第一条命是从出生到第一次感情的完成。
朱小北：然后呢？
果  青：然后就开始新的生命。
朱小北：要是第一次的感情老也不结束呢？
果  青：那也是一种幸福。
朱小北：那是不是很亏？
果  青：不一定。我觉得其实，幸福是一种理解。比如我吧，我想、特别特别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不能。于是，我就觉得能看见你我就很幸福了。再多，就算是奢望了。人要懂得满足啊！
朱小北：我也是，但又不全是。哎，你从哪儿学来那么多歪七扭八的道理？让人听了象是那么回事可又觉得悬了吧唧的。
果  青：我有老师啊。
朱小北：你的老师在哪儿？啊——我知道了，你前妻，对不对？
果  青：瞎说！别说我前妻行吗？
朱小北：怎么啦？我又没说她不好。
果青笑着看朱小北。
朱小北：她年轻的时候真漂亮，我看过你给她拍的照片。
果  青：她现在也不难看啊！
朱小北：瞧把你急的，哼！哎，你现在还想她吗？
果  青：有时想。
朱小北：那就说明你还爱她！
果  青：那哪叫爱呀？我对她——光剩下内疚了。
朱小北：我明白了——你的第二条命还没开始。因为，你的第一条命老也结束不了。
果  青：我拧巴就拧巴在第一条命还没结束，第二条命就开始了。
朱小北：你说的第二条命里没我吧？
果  青：我就别再拧巴你啦——
朱小北：这由你吗？
果  青：是啊，不由我。哎，我说你——学坏怎么这么快呀？
朱小北笑：我才不跟你学坏呢！
果  青：那就好，我就放心了，我就塌实了……
朱小北：你能告诉我，你这辈子有过几个女人？
果  青：什么女人啊，那叫女朋友。
朱小北：好好好，女朋友。结婚以前和结婚以后都算上。
果  青：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朱小北：我才不告诉你呢。
果  青：那我也只好不告诉你了。
朱小北：不行！我不告诉你，你也得告诉我，老实交代！
果  青：非说吗？你就那么想知道？
朱小北：要是我想知道的事，你不告诉我，我会睡不着觉的。
果  青：我和她是初恋。
朱小北兴奋地：我也是！
果  青：你不是说不告诉我吗？
朱小北：嘿嘿！你说你的——那后来呢？
果  青：大学的最后一年，我看她演出……就迷上了，于是一通穷追猛打，好不容易追上了，就结了婚，有了孩子……然后……
朱小北：然后，你就出了问题。
果  青：是。
朱小北：再然后，你又出了问题？
果  青：我哪儿那么多问题呀？出一次还不够啊？我算是把她伤透了，我本来就是瞎玩，也没跟别人认真。可对她，撒一次谎被她戳穿；又撒一次谎，又被她戳穿。她是个很有自尊心的女人，是她硬要离婚的。
朱小北：她挺了不起的。
朱小北看果青抽烟。
朱小北：我怎么心里那么难受啊？
果  青：你善良呗！
朱小北：我一点都不同情你！你是个大坏蛋！
8—32  朱久学家 客厅      黄昏  内 
电视里在播老年合唱队的演出。
张茹坐在电视机前，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节目中断，插播广告。
　　张　茹：哟，几点啦？
　　张茹看钟，已经快五点了。
张　茹：（叹了口气）哎，做饭。
8—33  出版局 传达室      黄昏  内
　　赵师傅：你猜她说什么？
　　朱久学：说什么？
　　赵师傅：她说，说我长得像她去世的老头子。就是个头矮点。
　　朱久学：这话什么意思呵？
　　赵师傅：那还不明白吗，就是愿意的意思。
　　朱久学：是吗？
　　赵师傅：可不是。可她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凭什么我像人家就成呀，我要是长得不像，那她还愿不愿意了？
朱久学：（一拍大腿）有水平，问的好！
　　赵师傅：（越发兴奋了）我就说“你老头儿长什么样儿？拿张照片我瞧瞧。”她死活不拿。
　　朱久学：这什么意思？
　　赵师傅：我说朱局长，您当领导当了这么多年，简直是白当了！这都不懂？
　　朱久学：（有点尴尬）你的批评没有道理，我当领导是领导大家干工作，不是领导大家找对象。这种经验我确实没有。
　　赵师傅：对对，有理有理。
　　朱久学：后来呢？
　　赵师傅：后来呀，我还真看见她老头儿的照片了，嘿！
　　朱久学：怎么？丑八怪？
　　赵师傅：哪儿呀，那叫一个帅，简直就是明星嘛！除了头发少了点。
　　朱久学：（又糊涂了）那，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赵师傅：（扑哧笑了）看来您真没胡说，您还真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明摆着，她这是抬举我呢，就是愿意呗。
　　朱久学：那……你呢？
　　赵师傅：我，我得考虑考虑。
　　朱久学：你不满意？
　　赵师傅：满意是满意，人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看着还挺年轻。
　　朱久学：那你考虑什么？
　　赵师傅：她心里能忘了原先那位吗？她要是老拿我和原先那位比，我受得了吗？
　　朱久学：（一拍脑袋）啊呀，我还真没想到。有学问，真是有学问。（感叹地）老赵，今天和你谈话，对我很有启发呀。
　　赵师傅：（哈哈大笑）这有什么。过日子不容易，两个人过就更不容易，再想过得顺心点，不多想想行吗？
　　朱久学沉思。
　　赵师傅：得，我去食堂买点饭，您就在我这儿凑合一顿吧。
　　朱久学：几点了？
　　赵师傅：快六点了。
　　朱久学：哟，不行，得走了。
　　赵师傅：忙什么，呆会儿她还来呢。
　　朱久学：谁？
　　赵师傅：就是我刚说的。
　　朱久学：（一愣）你……我说老赵，你可真有两下子！
　　赵师傅：您可别误会，我们都一把岁数了，我要是想那种事，就约她回家了不是？我这是想让她了解我。
　　朱久学：对，说的对。
8—34  V酒吧               夜  内
一位小姐端来一盏点亮的蜡烛，放到朱小北和果青的桌上。
烛光摇曳。
　　朱小北：（望着蜡烛）多好看……
果青望着朱小北，隔着桌子想拉她的手。
朱小北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果  青：（继续伸着手）不能拉拉手吗？
朱小北：（看着果青的手）不能。
果  青：（收回自己的手，意味深长地）我知道了，懂了。
朱小北：懂什么？
果  青：你和陈言为什么是夫妻。
朱小北：为什么？
果  青：你们俩骨子里其实挺像的。
朱小北：瞎说，才不像呢。
果  青：那你怕什么。
果青注视着朱小北。
朱小北不由低下头。
果  青：小北，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
朱小北点点头。
果  青：在出版社门口，我看见一个女孩儿越走越近，我的心越跳越快，当时我就想她是谁？我能不能认识她？我一定要认识她……
朱小北：哼，你就瞎编吧，是我先看到了你，没理你，就进了办公大楼编辑部。
果　青：我以为那种感觉会过去，可老天爷偏不这么安排……这不能怪我。
朱小北：行了，你少来。
果青温情地看着朱小北。
果  青：（突然地）朱小北，万一我要是爱上你了，你会爱我吗？
朱小北一下怔住，有点傻了。但马上缓过来：万一？没有万一！
果  青：回答我的问题！
朱小北：不！
果  青：（板着脸）回答！说，爱不爱？
朱小北：你刚才还说不会拧巴我呢！
果  青：你要是不回答，我就把手放到火上……
果青说着抬起一只手，手掌向下，伸向蜡烛的火苗。
朱小北：（急切地）别，我结婚了！
　　果　青：（死死瞪着她）是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果青说完朗声大笑。
朱小北忽然明白他是在开玩笑，气得伸手去打他。
朱小北：坏蛋！
果青手疾眼快，一把攥住她的手。
朱小北的脸涨红了。
朱小北：你是一个真正的大坏蛋！放开！
果  青：不放！
朱小北：我可喊啦？
果  青：喊吧！
朱小北大声：啊——！
周围所有人看过来。
果青没想到朱小北真喊，吓得松了手，慌乱地假装镇定。
朱小北也被自己吓了一跳，特别是自己引来的那么多惊讶的目光。
朱小北歉意的对周围：没事！没事！对不起——！
8—35  朱久学家 客厅        夜  内
　　张茹和朱久学坐在饭桌旁默默地吃饭。
朱久学抬起头看看张茹。
张茹面无表情。
朱久学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张茹碗里。
张茹微微一怔。
　　朱久学：吃呀，吃。
　　张茹看看朱久学。
　　朱久学：看我干吗？
　　朱久学说着又给张茹夹了一筷子菜。
　　张　茹：你，你这是怎么了？
　　朱久学：关心关心你，不好吗？
　　张茹撇撇嘴，没有出声。
这时电话铃响了。
张茹刚要起身，但朱久学已经站了起来。
朱久学：（拿起话筒）喂，找谁？哦，陈言啊，她走了，早走了（问张茹）小北来过电话吗？
张  茹：没有。
朱久学：没来过电话。
张  茹：（有点担心了）你问他小北怎么了？
朱久学已经挂断了电话。
张  茹：你怎么不问问呀？
朱久学：问什么问。
张  茹：小北肯定没回家，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朱久学不理睬，坐下吃饭。
张  茹：你就一点不关心你孙女，问一句都不成。
朱久学：（脾气一下上来了，“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谁说我不问啦，陈言把电话挂了，我问谁去。啊？！
张茹没话说了。
朱久学：（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好，有点后悔，缓和地）我说你呀，能不能别这么罗嗦。我脾气是不大好，可你要是不这么罗嗦……所以说责任也不全在我身上，你说是不是？
8—36  街上 空镜            夜  外
大街上的路灯亮了。
8—37  陈言家               夜  内
朱小北走进门，脱下外衣挂到门后。
陈　言：你上哪儿去了？
　　朱小北：哪儿也没去。
　　朱小北转过身去，走到镜子前照了照。
陈  言：你不知道我着急吗？都急死我了。
朱小北：（忽然来了一句）你还气死我了呢。
陈言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
朱小北转过身，走到沙发前坐下。
陈  言：你吃饭了吗？
朱小北摇摇头。
陈　言：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朱小北：大街上。
陈  言：一个人？
朱小北不回答。她突然发现那天从墙上掉下来摔坏的像框又挂在了墙上。
镜框里的中心位置贴的是以前果青设计封面时用的朱小北的照片，周围是陈言和朱小北的各种旧照片。
朱小北：你从哪儿找来的这张照片？
陈  言：果青给我的，我一直没给你。其他还有好多，放在抽屉里……
　　朱小北看着照片发愣。片刻，她忽然起身搂住陈言的脖子，靠在他胸前不动。
　　陈　言：你怎么了？ 
　　朱小北仍然不动。
　　陈　言：让我看看你。
陈言使劲想扳起朱小北的头，朱小北就是不肯抬头。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陈言占了上风，使朱小北的头抬了起来。
朱小北离得很近地望着陈言的眼睛，扑哧笑了。
8—38  街上                 夜  外
果青一人在街上溜达……。
8—39  陈言家               夜  内
陈言突然醒了。
他感到有些异样，伸手一摸，朱小北那边的床是空的。
　　陈言打开灯，坐起来。
8—40  陈言家 走廊          夜  内
　　朱小北趴在窗口，看着寂静的街道。
　　陈言打开门，灯光倾泻到朱小北脚下，可她没有动。
　　陈言走出来，走到朱小北身后。
　　陈　言：小北，干吗呢？
　　朱小北：（回头）没事儿，上厕所来着。
朱小北走回家，陈言跟在她身后。
门关上了。
8—41  街边                 夜  外
果青坐在路边石墩上发呆，他的背包里突然响起手机声。
果青莫名其妙地打开包，发现一只新手机。
那手机还在响着。
果青有点儿不知所措地拿起手机：喂——？
李加加的声音：喜欢吗？
果  青：什么，这手机？喜，喜欢……就是下了一跳。
李加加的笑声：惊喜还是惊讶？哈哈！这可不是礼物，算是公司配给你的工具吧，有什么事儿联络方便。
果  青：是不是有什么急活？
李加加：没有什么事儿，试试你的新手机，这样你也知道我的手机号了。你干嘛呢？
果  青：在家看电视。
李加加：瞎说，我都听见马路上的汽车声了。
果  青：啊，在凉台上抽根烟。
李加加：骗人！
果  青：我亲爱的老板大姐，我为什么要骗你呀？你对我这么好。
李加加：我说也是，为什么呢？明明是在大街上，愣骗人说是在家里凉台上！
果青一惊，抬头四望。
他看见了停在马路对面的李加加的红跑车。
果青起身边向李加加走去边在电话里冲李加加喊：你什么意思！你这叫什么意思？！
李加加关掉手机，打开车窗，笑嘻嘻看着果青走近。
果青走到李加加车窗前，气得语无伦次：我，我……我他妈真说不清……
李加加：说不清就别说。自己的谎言再把自己给气病喽，多不值啊。
果  青：你还讥讽我？明明是你……
李加加：我开车路过，看见我可怜的弟弟在路边沉思，想起白天悄悄放在你包里的手机，于是就开了个玩笑。本来想晚上回家打给你的，以为你能感激我……
果  青：怎么就那么巧？怎么就……
李加加：你不信？你可以问阿娟哪，还是他们给我出的这个鬼主意，手机也是他们放的。上车行吗？窗开着冷。
果  青：我不想上你的车。
李加加：你这样迎风站着，有点象许云峰。
果  青：那你就是江姐，最终和我一起英勇就义。
李加加：江姐这个名字小时候同学们常这么叫我。不过，我可没想到过几十年后会有个这么年轻的许云峰。不想让我开车送你回家？
果  青：不想！
李加加：还生气哪？
果  青：不生了。不过，我还是想在路边待会儿。
李加加：干嘛？反省自己？
果  青：对，反省自己。
李加加：是让那个小姑娘给闹的吧？
果  青：你能不知道点儿事儿吗？
李加加冷笑，把玻璃窗升起，开车离去。
果青突然冲还没开远的汽车大喊：站住！你给我站住！
车停了。
果青跑上去。
李加加降下半截窗户。
果  青：姐姐，让我上车。我想把我的烦心事跟你聊聊。
李加加：晚了，我已经没心思听了。你自己在大街上消化吧！
李加加的车疾驶离去，留下更加迷茫的果青。

 

（第八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