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一切归零同学的激将法很管用。刘若英这么唱：很二很二你。我如果不写二，那真的是很二。这二要是不写点好玩的，那真是辜负这文章的好名字，我绞尽脑汁想了N久，才整出这么个像红旗一样飘扬的标题。其实上下求索，不如上下其手，哈哈。

 

昨天逛街，还是有奇遇的。一次人性的大审视。算收获之一。

 

话说在市场里转悠，试，脱，砍，走，要么价位不合适，要么衣服不合适。转眼都晃到最后一道了，心想，从这头走到那头，出了大门，就回家。反正猪娃的衣服已经搞定，其它都不重要。

 

正散漫寻思间，有人呼唤：

 

——小妹，进来看看这件皮衣……

 

我一偏头，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子正招呼我。这年头，主动招呼客人的太稀有了，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市场，老板一个赛一个的当代杨白劳，横着呢。

 

——试试，不合适，不喜欢，你就走人，没别的意思，反正你也是逛，试试呗。

 

这男子笑容晴朗，一点不像个生意人。这么主动招呼客人的老板，太少见，我甚至觉得可笑——八成是一天没开张了吧，急了。也好，就当我日行一善，反正试试衣服又不花钱。

 

踏进店里，男子指着一件皮衣说：

 

——你听我说，小妹，我没别的意思。刚才你从远处走过来的时候，我就一直注意你……小妹，你知道么，是你的气质吸引了我——你别多心，我是以专业的眼光来看你的，我是学雕塑的。我就这么一看，就知道，你的身材是让多少女孩儿嫉妒的。（拉客开场白很苍白，我窃笑。）

你别叫我小妹了行么，我总想起《十面埋伏》。我没准儿比你还大呢。

 

——那不可能，我看你也就二十出头，我属虎的，今年33了。（倒是真没看出来，长得还挺少兴。我以为他也就二十七八。）

我毛岁都快三十了，都是孩儿他妈了。（哼哼，吓死你！）

 

——那可太不像了，长成你这样的孩儿他妈？你肯——定——有情人吧？

啊？！你说什么呢？没有没有！（这小子真虎啊，满嘴跑的都是什么火车啊？！）

——那，你想有情人么？

啊？！打住！！！试衣服！

 

——小妹，我想说一句话——我能说么？（一边试衣服，一边继续忽悠。）

你说呗。(我看着他似笑非笑，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小妹，我是上海美院毕业学雕塑的，我觉得，真没准哪天咱们能合作。你能成为我的模特。
上海美院学雕塑的？我有一个朋友也是那里毕业的，也是搞雕塑的。他属猪，比你大几岁……（心想，这厮怎么也要问问我那朋友姓甚名谁，没准认识呢。结果他话锋一转，岔开了。哼，诓我呢吧，不定干什么出身呢……让他继续演。）

 

——小妹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是你的眼神：黑白分明，透着纯真和善良，就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嘿，这回马屁真拍我心坎里去了，这小子准是一杀手，好在我免疫。）

谁的眼神不黑白分明啊？你的也这样啊。

 

——我的不是，我早浑沌了。

你的不馄饨，有饺子。哈哈哈哈哈。

 

——你可真有意思……我还想说一句话——我可说了啊——你的声音可真有特点，好听。我觉得，你应该去从事播音工作。（这话倒是以前真有人说过，还写过一篇儿字叫《闻声识女人》，说到俺应该去干电台主持。当然，也有人说俺声音沧桑，乍一听，跟四十岁似的。见仁见智呗。甭管怎么说，这马屁，又拍到正点上了。）

你这皮衣我没觉得穿着好看啊，你为什么要推荐皮衣给我？我不喜欢皮衣……（这是真话，总觉得皮衣穿在不对的人身上，要么暴发户，要么黑社会，要么很动物，总之，不喜欢。）

 

——我是觉得你这气质穿皮衣适合：柔中带刚。看着样子很柔，让人心疼，可是，刚才聊了这么多，我知道你肯定是一个特独立的女人。

我觉得你选错行了，不应该学雕塑。大材小用了，你应该是……

——干传销的？

哈哈哈哈。（还真有自知之明。）

 

——小妹，你穿这衣服，多合适。你觉得这件衣服最大的亮点是什么？

啊？亮点？有吗？

——嘿，那这么半天你都看什么啦？

哪有时间看啊，我光听你说话了。我对它没什么感觉，以你的“专业”眼光，你们家就这么一件适合我吗？

——还有这个黑的也不错，要不试试这个？

 

穿脱之间，有路人驻足。一个女的指着我身上的皮衣说：挺好看啊，让我也试试。

这厮眼睛眨也没眨，对着人家说：别试了，你穿不了。把那个人高马大的女人噎得一愣一愣的。

 

嘿，看来是跟我这个顾客死磕上了。继续攻坚战。

 

——小妹，你也就八十斤吧！

你可——真——会说话啊。

——啊？呵呵，那九十斤？

你可——真——会说话啊。

——不可能吧，一百斤？？？

你可——真——会说话啊。

——啊？？！！难道是七十斤？

你可——真——会说话啊！！！（不过老实讲，那件黑皮衣设计得确实好看，穿上很显瘦，有点心动。）

 

——小妹，我真不是纯为了做你这个生意，要不然我也不会站这里跟你说二十分钟都不歇着。我真是第一眼就觉得你的气质很吸引我……

你快歇歇吧，喝口水。

——小妹，咱们能做个朋友吗？这衣服你买不买，都是其次。

我现在觉得你不是学雕塑的，你是学心理学的吧？

 

——小妹，我都说了这么半天了，这么辛苦……

那也不能因为你辛苦，我就得买你的衣服啊。我就没打算买件皮衣，这不在我计划之内。我今天把钱都给宝宝花了，身上没钱。

 

——我也能看出你挺会过日子的，就是因为你会过日子，才更要买物超所值的东西啊。我说个价钱，你要是觉得合适，就把这皮衣拿走吧。要搁平时，导购肯定给不了你这个价钱……（终于拐到正题了，说了快半个小时了，再不买，我估计他能跪下。）

我发现一个真理，真的是有志者，事竟成。（买吧，反正价钱确实太诱人，在小礼服上折戟沉沙，皮衣上找齐，吼吼！）

 

——小妹，看你说的……我能留个你的电话吗？你一会怎么回家？开车？打车？

我走着回去。

 

——那你一定要给我留个电话，晚上走到家以后给我发个短信，说平安到达了。

走到家估计要明天早上了。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买下了人生中第一件皮衣。天知道，我是个多么不喜欢皮衣的人啊！！！

 

临走，这厮还补充——

 

小妹，你真不像刚生完孩子的。你看看我多少斤？

你？我猜猜——150斤。（上下打量，得出结论。比我高多半头，中等胖瘦，差不多。）

他目瞪口呆：你看得太准了，一斤不差——我看着有那么胖吗？

我是看体重准，但是，你看人性，比我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