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台湾岛（连载之廿一）
第四天
5月23日 星期二
美国
白宫
得知总统有要事召见，美军太平洋舰队第七舰队司令官阿玛索夫中将以最快的速度飞往华盛顿。海军部派了一辆“卡迪勒”牌高级轿车到机场迎接。
阿玛索夫将军上车后，车子直向白宫飞驰。司机向右转了个弯，驶离宾夕法尼亚大街，进入总统府的通道。
这里的停车场不少，主要是为在白宫和总统办公楼内工作的高级官员和新闻记者准备的。司机熟练地在贵宾停车场停好车，然后动作敏捷地为阿玛索夫将军打开车门。
阿玛索夫将军下车后，急匆匆地向前走去。一名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替他开了门。特工人员已经事先接到通知，客气地指点他在登记簿上签了名。阿玛索夫将军放下笔，朝特工微微一笑，继续朝前走。
“是在内阁会议室吗？”阿玛索夫将军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接待他的特工。
旁边走出一个迷人的姑娘。
“不，在楼下的情况室。里面有专门设备，也舒服一点。”姑娘说，“请跟我来吧。”
阿玛索夫将军跟着姑娘往下走了三层，看到了一扇通向走廊的门。姑娘向左一拐，进了另一扇门。门口站着一个非常高大的特工。
“下午好。总统马上就到。”特工对姑娘说。
“谢谢。这是阿玛索夫将军。”姑娘介绍说。
特工挥挥手：“请进吧。”
阿玛索夫将军对总统椭圆形办公室并不陌生。不止一位总统曾在那儿接见过他。但他对地下情况室一无所知。进去以后他才知道，这里并不像他所想像的那样富丽堂皇。情况室比楼上的椭圆形办公室大不了多少。厚实的混凝土墙上嵌了一层名贵的壁板。现在的情况室是杜鲁门当总统时重建和修缮的。阿玛索夫将军的讲台在门的左侧。讲台前稍微偏右一端是一张近似菱形的大桌子。桌子后面挂着投影屏幕。讲台上有个纸条，上面写着：“幻灯机在桌子中央，焦距已调好，可以使用。”
“真周到。”阿玛索夫将军暗叹。
绝大多数与会人员已经到了，他们是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成员和国防部长沃纳。国务卿也来了，他刚从以色列访问回来。前些日子，以色列和伊拉克互相驱逐外交官，这两个刚刚改善关系的邻国又针锋相对起来，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双方都扬言要进行军事报复。国务卿不得不去调停。真打起来，美国在中东的利益会受损。美国对此不能坐视不管。
围桌就坐的还有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勃海军上将和总统国家安全顾问汉斯。汉斯向来不苟言笑，只要一坐下就忙着阅读那些永远读不完的公文和电报。其他高级将领则显得悠闲自在，趁机互致问候，随意聊着天。鲍勃见阿玛索夫走进情况室，便离座迎了过去。
“很高兴在这个鬼地方见到你。”鲍勃握着阿玛索夫的手说，“别紧张，在这里大家都一样，给总统说点管用的。”打过招呼后，鲍勃又回到了座位上。
鲍勃是在经过一场龌龊的争斗之后才得到这一职位的。陆军希望他们的将领当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他们推出的候选人是希尔顿上将。无论资历还是声望，希尔顿都比不上鲍勃。但陆军四处游说，甚至让《华盛顿邮报》刊登出一则希尔顿当选为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假消息。这则消息帮了陆军的倒忙。总统和国家安全委员会最终选择了鲍勃，搞得陆军以及希尔顿将军本人非常尴尬。这场权位争夺战让阿玛索夫将军对华府增加了几分好感。
阿玛索夫在鲍勃的指点下到指定位置坐下不久，总统就走了进来。总统才50岁，比在座的将军们都要年轻，但情况室里的人还是全体起立向他致意。总统摆摆手让大家坐下，他迅速向汉斯博士交代了几件事，又看了看鲍勃，然后说：“先生们，我们开会啦。鲍勃为我们请来了一位客人，让我们先听听这位客人的高见。”
阿玛索夫不是第一次见美国总统，但却是第一次有可能直接影响总统的决策，因此有些紧张，下意识地从讲桌下面拿出一个玻璃杯，喝了一口冰水。
鲍勃对阿玛索夫说：“开始吧。”
阿玛索夫手里拿着一个配合讲解用的小电棒，有一盏高亮度台灯照着他的讲稿。这是一份草稿，圈圈点点、勾勾画画的地方很多。他曾接到鲍勃亲自打来的电话，让他无论如何要做好这次汇报。鲍勃说：“你必须牢记一件事，就是不能欺骗总统。这不是一个显示大无畏精神的时机。你应该向总统说明真实的情况。回答问题时不要用模棱两可的词句，你的答案必须是你经过认真分析得出的结论。我不希望有人说出一些话，因而导致数千甚至数万名美国人没有必要地枉送性命。”这使阿玛索夫感到这次汇报非同小可。
“谢谢总统。先生们，我汇报的内容只有一个：台湾海峡局势。请先看几张幻灯片。在我汇报的过程中，如果哪位有问题，请随时提出来。”
阿玛索夫按了一下遥控开关，幻灯机自动转过一张幻灯片，屏幕附近的吊灯随即熄灭。
“这是中国夏级战略核潜艇的照片。这种潜艇能在海底发射洲际导弹。它全长172米，水下排水量16000吨，航速可达30节，携弹16枚，装有先进的导航系统和射击指挥系统，可在全球范围内进行定位。”
阿玛索夫将军清楚他在做什么，他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此，他尽量避免说出的话带着感情色彩，他相信纯客观的描述在这种时候会更有说服力。
“这是中国汉级攻击型核潜艇，全长108米，水下排水量6800吨，水下最高航速超过30节，装有反潜火箭和反潜鱼雷，遇到反潜机、反潜舰时能迅速躲避，有较高的探测能力，噪声小，隐蔽性好。资料显示，它的某些性能已经超过了美国海军的高速级核潜艇。”
阿玛索夫又按了一下按钮，幻灯机停止工作，屏幕附近的灯又自动亮了。
“中国的5艘夏级战略核潜艇和9艘汉级攻击型核潜艇出港后去向不明，我们甚至接收不到它们的回波。”
“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总统向前挪了挪身子，“这两种中国潜艇很难被发现和定位，是吗？我想这不算新闻。请接着讲。”
“中国的核潜艇是5月19日离港的。尽管我到20日才接到派遣尼米兹号航母战斗群去台湾海峡执行任务的命令，但我相信总统作出这个决定的时间应该是在这之前。”
“等等。我注意到你对某些日期特别感兴趣。对此你能作些解释吗？”
“总统先生，我想说，中国的核潜艇离港时已经得到了尼米兹号即将驶离马六甲海峡的情报。虽然我们的监视系统失去了跟踪的目标，但我深信它们正驶向美国附近海域。”
总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阿玛索夫：“这就是你命令独立号后撤的原因吗？”
“是的，总统先生。中国核潜艇离港时，独立号航母战斗群的泊位接近台湾东北方外海约160公里，我命令它们向东移动160公里，停泊在距台湾东岸320公里附近。舰上指挥人员还通令战斗机驾驶员在巡航时不要进入距离台湾100公里的范围之内。”
“谁批准你这么做的？”国防部长沃纳很生气。
“别发火，部长先生。”汉斯出来打圆场。“据我推测，阿玛索夫将军的用意是希望避免激怒中国，同时避免过分显示对台湾的支持。”
阿玛索夫点点头：“汉斯先生，你的推测完全正确。你知道，中国人是非常爱面子的。”
鲍勃不失时机地问：“你担心中国核潜艇向美国本土发射导弹？”
“我不否认有这种担心，”阿玛索夫说，“如果我们处置不当的话。”
总统皱了皱眉头：“北京应该知道，他们向美国发射导弹，可能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阿玛索夫抢过话头：“总统先生，恕我冒昧地说一句，台湾如果得到美国的支持而宣布独立，同样有可能会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像希特勒那样的战争狂人并非绝无仅有，总统先生，这一点您比我更清楚。”
白宫地下情况室顿时变得死一般寂静。阿玛索夫双手扶在讲台上，有些不知所措。
鲍勃很同情阿玛索夫的处境。“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就不是对付一个，实际上，我们必须对付所有的战争狂人。”
鲍勃曾在太平洋舰队总司令的位置上干过几年，他对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本偷袭珍珠港给太平洋舰队造成的灾难性后果刻骨铭心。公元1941年12月7日，日本军队在远隔3500英里的珍珠港，以损失29架飞机、5艘特种潜艇的代价，炸沉炸伤太平洋舰队各种舰船40余艘，摧毁飞机450余架，并造成4500名美军伤亡。日本人的这次偷袭，几乎导致太平洋舰队全军覆没。鲍勃不能容忍在美国历史上重复出现这种耻辱的记载，更不能容忍这种耻辱的记载与自己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好吧，先生们。”总统说，“让我们放松一会。”
总统面无表情地走出情况室，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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