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子路_[1]问强。子曰：“南方之强与？北方之强与？抑而强与_[2]？宽柔以教，不报无道_[3]，南方之强也，君子居之_[4]。衽金革_[5]，死而不厌_[6]，北方之强也，而强者居之。故君子和而不流_[7]，强哉矫_[8]！中立而不倚_[9]，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_[10]，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注释】

[1]子路：名仲由，孔子的学生。

[2]抑：选择性连词，意为“还是”。而：代词，你。与：疑问语气词。

[3]宽柔以教，不报无道：朱熹注“宽柔以教，谓含容巽顺以诲人之不及也。不报无道，谓横逆之来，直受之而不报也。南方风气柔弱故以含忍之力胜人为强，君子之道也。“报：报复。

[4]居：处。

[5]衽：卧席，此处用为动词。金：指铁制的兵器。革：指皮革制成的甲盾。

[6]死而不厌：死而后已的意思。

[7]和而不流：与人和平相处而又不随波逐流。

[8]矫：坚强的样子。

[9]中立而不倚：以坚守大道为己任而不依傍别人。

[10]不变塞：不改变志向。朱熹注，“塞，未达也。国有道，不变未达之所守。”

【译文】

子路问什么是强。孔子说：“南方的强呢？北方的强呢？还是你认为的强呢？别人有不如自己的地方，包容婉转的给予教诲；面临蛮横无礼，勇敢面对却不回击，这是南方的强，君子通常会持守这种强。用兵器甲盾当枕席，死而后已，这是北方的强，勇武好斗的人会持守这种强。所以，君子与人和谐相处而不随波逐流，这才是真强啊！以坚守大道为己任而不依傍别人，这才是真强啊！国家政治清平、自己处于穷困之中仍不改变志向，这才是真强啊！国家政治黑暗时坚持操守，宁死不变，这才是真强啊！”

【解说】

本章强调的是，踏上大学之道，并始终坚持下去，才是真正的强。

子路性情鲁莽，勇武好斗，所以孔子教导他：有武力的强，有精神力量的强。真正的强不是体力的强，而是精神力量的强。精神力量的强体现为和而不流，柔中有刚；体现为中庸之道；体现为坚持自己的信念不动摇，宁死不改变志向和操守。

本章展示了两种不同的行为法则，不闻道的人所持的只能是与私有制价值体系相配套的丛林准则，以武力压服他人，结果是陷入互相报复的恶性循环，人类社会便永无宁日。9·11以来，美国人以反恐的名义发动了两场战争，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却并没有使美国人感到安全，反而是越反越恐，以致于美国总统奥巴马在纪念9·11恐怖袭击事件十二周年纪念活动时也承认：“我们应该明白虽然武力有时候是解决问题的必要方式，但光靠武力不能建设我们所追求的世界。”

闻道者以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核心价值，所以就要采用一种新的行为方式，正确处理人际关系，说服教育和团结大家构建和谐社会。在此过程中，自然就要产生出一种新的行为法则，宽柔以教，不报无道，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不管外部环境如何，始终坚持大道，以自身德性潜移默化地影响周围的人群，传播新的价值体系，推动社会趋向和谐，我们把这种法则称为和谐法则，这才是真正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