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刊札记:《小说选刊》第3期
(2013-04-07 08:3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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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选刊第3期札记文化 |
首先这期有两位大家的作品:王蒙《明天我将老去》、贾平凹《倒流河》。对《明天我将老去》,我在《近读王蒙》中已作过表达。王蒙喜欢甚或说他迷恋上了“半隐蔽地告诉读者太多的事件,太多的感觉,同时它更愿意给你从感觉上猜测事件与乐趣的空间”,他让“小说解放着人,解放着时代,解放着生命”,然后让自己从故事中挣脱出来,把连接故事的筋骨打碎重揉,而且大幅度地削减来龙与去脉,独剩下一些意象闪躲腾挪,漫笼一股诗意。所以王蒙自己说:“你如果高兴,你也许更愿意说它是散文、散文诗、甚至是长诗。”它的确具有小说的质地,有虚构也有梦幻,但读者却不得不牵着一根这儿断那儿连的线头,如果想还原他心中的故事大概是徒劳,因为他让你“猜”,所以最后得到的可能只是一种感觉。我想王蒙的作品是会排斥一些底端读者的。但“感觉”不就是文学吗?所以我们只能说,王蒙是大师,他要的是大境界。
若这样说,那只能把写《倒流河》的贾平凹看作是匠。但说实话,我喜欢这样的匠。他是老到的石匠,打的地基很牢固。他是懂技巧的工匠,墙面处理成一种暗含精细的粗糙。他在生活的原地上,在坚实的地基之上,可以虚构出比地基还要牢固的房子。我能看见他深邃的目光。
也就是说,我更喜欢《倒流河》。
其实,再传统一点也没关系,比如王妹英的《一千个夜晚》,它完全铺展开来,认认真真地给我们讲述了主人公秀秀三年多来一千个夜晚的苦难、艰忍和坚韧。在生活与生命的沉重中,引发我们的感喟和思考。
杨仕芳的《谁遗忘了我们》故事性很强,对现实的批判性更强,是个不错的中篇。但过多的巧合,对作品造成了一定损伤。这也是一个常见的问题,故事性强的,一般巧合的桥段就多,要不编造的不可信的痕迹就重。大多时候,巧合也是编造的一部分。谁解决了这个问题,谁就会向优秀作家甚至大作家靠近了一步。比如说《红楼梦》你能在前八十回中找到巧合吗?可到了后四十回,宝钗嫁黛玉就赶在这时候死,仅凭这一点,我就断定这不是曹雪芹的原笔。对此,我在红楼系列随笔《“调包计”怎样设计更合理》中作了论证和推测,欢迎大家参阅并指正。
相比杨仕芳的《谁遗忘了我们》,我更喜欢弟代着冬的《魔术师》,“小小魔术团”来到沉寂的小镇,让小镇变活了,“小姨”的生活和命运随之变魔术一样地发生了变化,这就很有味道。我很同意责编稿签说的话:“某种意义上,小说就是魔术。”
这期最值得关注的,自然应是宗利华的《水瓶座》,一个叫桑格的女孩和一只叫格桑的猫,女孩的情感和猫的情感搅和在一起,它让桑格与格桑时常“全新的对视”。从主人公名字的设计就可看出作者的心思:桑格反过来就是格桑,格桑反过来就是桑格,这正是一个人的正反两面,内外两面。它写的不是两段感情,而是一个人内心和实际不断挣扎的同一段感情。宗利华为我们找到了一种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