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边问：“你是王老师吗？我是朱婧怡的爷爷。”朱婧怡是2012年升入初中，2015年毕业。毕业这么多年，他的爷爷找我什么事？他接着说：“我是找了很多人，才弄到你的电话。”我问他：“我三年前就到武汉教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很兴奋的说：“我的孙女考上了上海某大学的研究生，感谢你当年对她的教育，没有你就没有她的今天，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他这么一说，我有些不好意思，说：“主要是孩子自身的努力，你们家长的教育。他的爸爸现在在做什么事？”他说：“他现在在家种了20多亩的虾稻，收入还可以。”

十年时间宛如隔世，我清晰记得，朱婧怡上学报道时，她爷爷骑着一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车前面放着一个小木板上面写着：修理缝纫机。她爷爷脚上有些残疾，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勉强能骑动自行车。我不能理解，现在还有人需要修缝纫机吗？知情人告诉我，现在还有少量的人在使用缝纫机，他就上门给别人修理。上交生活费时，他给我的是一元两元零钱，原来是别人给他的报酬。

接触多了之后，我对她的情况有了更多的理解。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她的父亲很喜欢喝酒，喝醉酒后就在家里发酒疯。她的妈妈再婚，生了一个孩子。她的爷爷从小抚养她长大，爷爷总是在她的面前说孩子的坏话，希望她与妈妈少接触，最好不要接触。

初二的时候，朱婧怡的妈妈跟我联系，希望我能说动她的爷爷和爸爸，让孩子偶尔放假到她那里玩一下。冬季的某天，我骑着刚买的山地车去她家，道路很差，布面了大大小小的坑，雨后里面有很深的积水。过去之后，我跟爷爷聊了很多，她父母虽然离异，但血肉之情是割不断的。最终，他们同意两三个月放假去她妈那里玩两天。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我骑着车艰难的回到了家，虽然辛苦，但觉得是值得的。

他爷爷接着说：“我还记得，你到我们家给孩子送喜报，还放了很大的一盘鞭炮。我想给你们买包烟，你们都没有要。”期末考后，给成绩优异的学生送喜报是学校的传统。大红的喜报，是对孩子的肯定，也能形成一个舆论场，在人们心目中树立尊师重教的思想。有个家长，看到我们给孩子送喜报来了，他也买了一盘鞭炮来迎接我们，这是家长很懂得礼数。

他感慨到：“几十年前，你的老爹王少羲是很有名私塾先生，我的父亲就是你的老爹的学生。现在你是孙女的老师，孩子在你们的教育很有出息。现在在实习教法语，每个月都有四五千的收入。感谢你们家两位老师对我们家的帮助。”我没有见过老爹，但听爷爷讲过他的一些故事。对于朱婧怡，学校对她的生活费给予了适当的减免，农村住宿生“两免一补”的待遇，她享受了三年。

雁过留名、人过留声。对于学生的帮助，作为老师已经忘记，有时家长和学生会记得很深。作为教师很平凡，很琐碎，但听到某某学生成人成才，是为师的幸福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