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隐西亭为客开,翠萝深处遍苍苔。
林间扫石安棋局,岩下分泉递酒杯。
兰叶露光秋月上,芦花风起夜潮来。
云山绕屋犹嫌浅,欲棹渔舟近钓台。
许浑的这首诗名字叫《游钱塘青山李隐居西斋》。短短56个字,一口气出现了亭子、客人、翠箩、苍苔、树林、岩石、棋、泉流、酒杯、兰草、露水、秋月、芦花、夜风、云、山、草屋、棹杆、渔舟、钓台等19样人和景物,加上没有明说但从头至尾可见的主人,就是20个了。这象一组飞快闪过的幻灯片,让人眼花缭乱之后品味再三,不得不叹:美哉快哉!仙风逸趣。
许浑,晚唐人,祖籍安州安陆,寓居润州(今江苏镇江) ,是晚唐最具影响力的诗人之一。其诗皆近体,五七律尤多,句法圆熟工稳,声调平仄自成一格,即所谓“丁卯体”。诗多写“水”,故有“许浑千首湿”之讽。后人拟之与诗圣杜甫齐名,更有“许浑千首湿,杜甫一生愁”之语。
以前读许浑诗不多,这一首,也是初次品读,但读之即被吸引。许浑描述的景致,太和自己喜欢的相近了。然而这种仙风逸趣,今天何处去寻?山水虽有,俗气尽浸,诗中之意怕只能是在梦中穿越了。
不过那句“山雨欲来风满楼”,却是怕不知者少。这句诗就出自许浑的《咸阳城东楼》诗。很多对中国象棋有研究的人,还知道棋谱中有“云山绕屋”的棋局术语,这棋局名字便取自许浑的《游钱塘青山李隐居西斋》诗句:“云山绕屋犹嫌浅,欲棹渔舟近钓台。”黑方车,卒催杀,兼攻兼守;红方兵力分散,外似难以成杀;但是红方以运动战术,先迂回歼灭黑方主力,再集结全部兵力,精巧连杀,克敌制胜。着法之势有如“云山绕屋”,故古人才给棋局如此命名。然不知许浑诗中扫石摆下的棋局,是不是中国象棋?许浑又识不识云山绕屋这一棋局着法?
当然我不管这是什么棋了,围棋,象棋,皆有出神入化运乎自然之妙,只有在自然之中才能得自然之奥。否则,多只能下出俗棋臭棋。这恰如人生。许浑诗中人在云山绕屋的奇景下还犹嫌不够,索性棹舟近钓台,因为大自然能够让他们享受的地方实在太多。
由此有点羡慕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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