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明天就是父亲节了.10年前的夏天,父亲走了!10年后的夏天,母亲寻找父亲去了.这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世上最亲近的给予我生命的两个人,都远离我而去,我是真正的纯意义上的父亲了,再没有了可以撒娇可以放松筋骨的地方.
父亲去了的时候,虽很悲痛,但还有母亲,还有寄托.离家远一点,回家的少,且往往到家后说是看望老人,又什么也不让做,习惯了后便索性回家后什么也不做,或者搬个凳子往树下一坐,看着母亲做自己最喜欢吃的饭菜;或者手插裤袋里,到院子外随意转着,直到母亲喊自己吃饭.母亲往自己碗里夹菜,有时很习惯地笑着接受.有时也会说,够了够了,现在哪能饿着?但母亲往往仍不依,只顾往碗里夹.这时自己会笑母亲,你瞧你,还是和过去老吃不饱肚子那年代一样.老人啊,都是这样婆婆妈妈的.
这是婆婆妈妈么?
如今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婆婆妈妈了,原来失去这些,竟是这样的空落.
又记起20年前,住市区最繁华的七一路.一天上街,在街头看墙上的宣传栏.无意中扭脸时见一个人,挑着一个担子,很沉重的样子.扁担压得很弯,他站下来,吃力地换肩膀,换完后用手抹一把头上的汗,甩在地上,又掏出手绢擦脸.细看有些面熟,再细看差点惊叫出声:这人竟是父亲.我急忙跑过去接住担子,看时,原来父亲的担子是两个大铁桶,一个桶里装着小米,小米里面却塞满鸡蛋.另一个桶里是小磨香油,芋头,绿豆等.我试了试,担子竟重得我挑起来都费力.父亲怎么也是个机关干部,是读书人出身,这样的担子,对于他来说也许是极其少有甚至于是绝无仅有.但他挑了,而且几百里地,可以想见他怎么将担子从家挑到车站,提上汽车,又从汽车上提下来,接着又挑到这里.当时我抱怨父亲,你这样值不值啊,几百里地.父亲只是笑,笑后说,,这鸡蛋是从乡里挨家收的,是正儿八经的柴鸡鸡蛋.这两个铁桶,是专门拿来让你接水用的,听说许昌这里缺水,夏天常常停水.
柴鸡鸡蛋是早已不知转化成什么了,就是那两只铁桶,搬了几次家后,也早已不知去向.现在想想,那两个铁桶,应该保留着,不管用得着用不着.
明天是父亲节,想不到该给父亲说些什么,只是在想,我如今是失去父亲的父亲了,我该如何理解父亲的意义呢?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