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平安夜的惆怅

爱情的力量不会歇菜，幸福的滋味就是牛掰

整个上午，我的大脑就像一锅不稠不稀的浆糊，老师讲的什么我一句没听进去，身边坐的是谁我也没记忆，整个人完全处于走神的2.0版——魂不守舍。这一切全部因为一个人——春天，他焦急的样子就像眼球的屏幕保护程序，总是不停地浮现，像毒药一样瓦解了我全部的五感。

自从知道他的心里隐藏着一个秘密起，我的好奇心就时不时地奋笔疾书。先是一部悬念小说，知道何丽的故事后，又变成了悲情小说，看到他今早无助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是一部由结局决定体裁的小说，就像我和叶枫的爱情，最后一刻，浪漫满屋变成了蓝色生死恋。所以心底里，我特别希望申恬恬能送给他我给了东西——安慰。

课间时，我打手机给他，听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我又打电话给申恬恬，听到的依然是字正腔圆的“对方已关机”。莫非两人商量好了，集体蒸发？我胡猜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今天小区里特别安静，秋风扫走的似乎不止树叶，还有人。我推开门，首先听到的是申恬恬的声音，很大，是从春天屋子里传来的，好像在吵架，又好像不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屋门，申恬恬的声音立即停止了，就跟电灯开关似的特灵。

“我是可可，开下门好吗？”

开门的是申恬恬，眼睛微微泛红，看样子刚刚哭过，不过这并没有阻止她此刻贵族般的微笑。

“可可呀，怎么样，心情好一些没？”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不确定地答道：“算是好了吧。”

申恬恬把住我的肩膀，仔细检查了一遍，“看样子还需要一针强心剂才能好得快一点。我带来一个消息，叶枫下周一就可以出院了！”

“是吗？”我的心沸腾了一下，但很快就冷却了半截。可惜我不能去接他。

“好了，我要走了。”她附到我的耳边，轻声嘱咐：“照顾好春天。”

春天这时从屋里走了出来，脸上的忧云像上了化肥一样又多了一分。他说要送送何菲，然后两人一起离开了，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我原地纳闷——申恬恬居然哭了！转头时，我不经意间发现春天的房门没关，只是虚掩着。

春天的秘密，申恬恬的眼泪，还有那个叫子伟的神秘人，也许一切的谜团都在这一扇门后。我前探一步，手犹豫着放在了把手上，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事的吧？我鼓起勇气，却在这时听到了记忆深处的一个声音——我不会干涉你的记忆，因为我也有一段对过去的记忆......

我立即停下了手，尊重是彼此的，即使记忆，也许春天有自己不能说的秘密。大约十分钟后，春天回来了，带着秋风送给他的礼物——一脸霜白。

“你......”

“我很好，”春天抢过我的话，“不用担心。”

“可是，恬恬姐她好像哭了。”

“是的，这是我一个人的错。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想孤独一会儿。”

春天把自己关进了屋子，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吉他声，是一首淡淡的曲子，适合为回忆伴奏的那种。看来我要辜负申恬恬的嘱托了，春天有照顾自己的方法。

快一点四十的时候，我收到了他的一条短信——该去上课了。晚上，他打电话叫我回去吃饭，主菜是那道拿手的蜜制鸡翅。席间，他的一句话特别感动我，这一段你的心已经够疲惫的了，别再为我们劳累了，申恬恬我来安慰，至于我，孤独几天就没事的。

他的眼睛特干净，干净得只有真诚。这让我想起了叶枫的眼睛，那是另一种干净——真心，真心的哭，真心的笑，一切皆因为他很单纯。

接下来的日子，春天每天都叫我回来吃晚饭，还耐心地帮我补习这一段落下的课，尤其是高数。就这样，春天一直以最亲密的朋友般的真诚照顾着我，却矢口不提我们那晚的约定，我想他是让我安静地放下和叶枫的那段记忆。而我能为他做的只是在每个周一提醒他例行自己的公事。

叶枫出院的那天，他亲自去了趟医院，回来后认真向我讲述了叶枫的情况，包括一件很重要的事，经过通融，叶枫的父亲的量刑减至最低。这让我稍感欣慰，我失去初恋的代价至少是有所回报的。

转眼，我在平静中迎来了平安夜。我本来想和夏莉、郝鉴一块去柳巷地毯式海逛一趟了事，但是春天却在那天早上突然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去影都看夜场。我想了想，同意了。

夜场在11点才开始，所以我们先在柳巷闲逛。如果在北京，圣诞节就是第二个情人节，当天一定是玫瑰满天飞。而太原是个缺乏浪漫情调的城市，我溜达了半天，只见到了煤灰满天飞，而没见到一朵玫瑰。不过，好在各大商场的促销活动还算有趣，其中银都更是别出心裁，在一层大厅里摆了棵四米高的圣诞树，顶部有一个特大号的盒子，只说里面是份价值万元的大礼，每期都不一样。参赛规则是购物满一百送张谜语卷，答出正确答案就可以参加整点竞猜，圣诞树共有五层，猜对全部五个谜语就可以获得头号大奖，否则就只能拿到相应一层的奖品。

会是什么样的万元大奖呢？我看着那个可以盛下半个猪头的盒子想。春天推了我一下，想知道的话咱们去试一下。

“一百块呀，而且要过五道关！”

春天自信地看着那个盒子，“只要你答应你会开心，我就试着帮你拿到它。”

听他这么说，我立即瞪大了眼睛，口水横流。

“只是试试。”春天嘴角一抹淡淡的俏皮。

我们用一个胸针搞定了那张谜语卷。张学良将军被软禁——打一人名，我瞪着谜面看了半天，也没猜出来。眼看就要到九点了，我那个急呀，只好向春天求救。

他接过谜语卷，想都没想就说：“关汉卿。”

对呀，张学良字汉卿，自然是关汉卿了。天，他也太聪明了吧。我俩跑到圣诞树旁时是8点58分，已经八个人站在那儿了。主持人高高嚷了一嗓子，就要开始，这时人群中又有人喊“请等一下”。

声音好熟，他是......没错，茫茫人海，能触动我的只有一滴——叶枫。看到我，他的手悬停在了半空，整个人仿佛冻结一样，唯有一双眼睛凌乱地跳动着，与我心中的千丝万缕默默交相辉映。

“这位先生，现在8点59分，你是要赶末班就快点！”

叶枫没有说话，目光依旧滞留在他的世界——我。旁边的金妮推了他一下，快说呀。叶枫这才说了声是，经过主持人的验证后走上了台子，站在春天旁边。金妮这时向我走来，眼睛里流淌着山西的特产——老陈醋。

“可可，恭喜你又找了新朋友。”

我愣了半秒，“你说什么？”

“春天呀。”金妮用眼角指了指台上。

我差点就喊了出来，“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真的，我替你高兴。你有春天，我有叶枫，这样不是很好吗？”金妮扯起了一段往事，“如果当初不是夏莉，也许你和春天早好了两个月也说不定。”

听到她的混账话，我差点就扇出一耳光。金妮，品尝过那种生离滋味的人是我，不是你！

主持人这时宣布正式开始，每层都有相应难度的谜语，每人可以随便挑，猜对一个立即上翻一楼，最先猜出第五楼的获胜。

“你猜叶枫和春天谁会赢？”金妮发呆似的盯着叶枫问。

......这真是个恶毒的问题，叶枫是我心中永远放不下的一份沉重，春天是我最无瑕的知己，让我选择怎么选？所以，我选择了置之不理。

圣诞树上的谜语一层比一层难，而且越来越生僻，摆明了让人头破血流嘛。好在叶枫和春天都是猜谜健将，冲到第四楼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旁边的金妮跟叶枫的粉丝似的，估计还是油炸过的，每见他答对一题就喊得天崩地裂，惨绝人寰，这阵仗就像孟姜女哭长城。

第四道题估计很难，两人都一副冥思苦想状。金妮站不住了，直接冲上台去，吵吵闹闹地说自己是叶枫的女友，要作为亲友团助阵。主持人趁机煽情，说什么爱情的力量不会歇菜，幸福的滋味就是牛掰，这位先生你的女友真是太可人了，你们一定要努力呀，听得我心里就像一锅沸腾的酸汤鱼。

“对不起，我也想请我的亲友团上来助阵。”春天没等主持人点头，就走下台子，向我伸出了手，周围的唏嘘声立即不绝于耳。

“我......”我犹豫地刚抬起了手，就引动叶枫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那融化了的目光无声向我祈求——不要！

我缓缓撤回了手。

“可可，”春天又把手移近了几厘米，“我需要你支援我一些力量。”

“可是......”

“不要输给金妮！”

这时，主持人大喊一声：“这位小姐已经有了答案，现在就让我们听听是否正确！”他把麦克风指向了金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