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是些先天残缺的黄豆们，有的是发育迟缓的水发黄豆，经过一夜的清水浸泡和两天的生发，先天健康的黄豆已经拱出芽了，拖着白色的小尾巴，长势喜人，可它们仍不见动静。有的身上有虫眼，或辩不清具体细节的疤痕，有的是外皮开裂的豆子，根本不可能水发成豆芽。

于是，统统从水发豆芽的瓷碗里挑出来，埋进放了土的盘子里。

几乎忘了它们，想起来，便浇点水。有时，好久忘了浇水，土干得硬梆梆地，露出了裂纹。可是，两周以后，这些被遗忘的黄豆们，仍是怯怯地，顽强地从泥地里拱出绿色的豆苗来。

真是奇妙啊，一粒黄豆，埋在土里，只要一点水和阳光，便生了芽，芽在地里扎下根，细细的身子用被人忽视的纤细的力量将光合作用成绿色的豆子硬是拱出泥土，再长，变成了两瓣豆苗，接着，开裂的豆苗中间又冒出小小的嫩苗。

当然，还有一些黄豆，已经沤了，长了毛绒绒的霉菌，发出腐烂的味道，变成了臭臭的肥料。

这几天在家，没事就会看几眼从土里挣扎出的那几颗豆苗，长得仍很慢，但的确还在长着。

今儿早餐后，他看着豆苗说，真有意思啊，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没准老子就是看了豆子变豆苗的过程才说出这话的。

没错，大自然是多么自己自足的一个循环往复的系统。

又是一年春天，天阴了晴，晴了阴，偶尔风还很大。

坐在阳台上，看一粒黄豆如何在土里长成豆苗，可以免了很多无聊的心思和夸夸其谈的废话。

恰好是晴天，阳光晒在身上，就觉得自己跟那些豆苗没什么区别，阳光照在它们身上，它们也会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