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颜
洪烛
你昔日的一笑使我灿烂多年,你未曾掩饰的诺言圆润于遍地露珠。我仍然像个追赶风筝的孩童,习惯于赤足接触迎面展开的原野,甚至偶然的荆棘也难以磨灭我欣慰的表情。我说:春天,你不能背叛我!
于是一万只虚拟的气球冉冉升起,贬低了周围的树木、群山,我们分别模仿一阵风和另一阵风,轻而易举地在古朴的天空见面。这是第几回了?我们把时间像一件外套超脱出来,让空洞的蝉壳在树梢记忆盛夏的简谱。或者在同样一棵树上刻下对方的姓氏,以留待歌喉老去的时日辨认,便远远地呼应了花红叶绿的期许。、
醒来自然有形形色色的失落,我伸向过去的手常保持空悬的姿势。是什么命中注定从我指缝流失,带着丝绸的凉爽、水果的滑腻乘风而去?我不得不体会陨石的心情,徒劳地挽留往事的余温。
这毕竟是一个你不曾关注的夜晚,幼稚的花朵像游离的灯笼自明自灭;我假设了大大小小的稻草人于风雨兼程之中,一路守望尾随而来的现实以怎样的力量将之推托。这是你不能拒绝的收获,女孩,正如雨水无法使漫山遍野的石头晴朗如初。你昔日的一笑随波逐流,辉煌了比岁月更宽泛的水域,使我虚构的落叶或船只载歌载舞,最终因为越来越具体的浪头而无悔地沉没……
我从未见识你哭泣的模样,你蜂蜜般澄澈的泪水永远是背着我流的,临风的腰肢扭转了阳光的明朗。这或许是我们的天空多雨的缘由?你的欢颜从来是面对我的,火焰和花束堆积起供我回味的粮仓,如果某一场精神的大雪封锁我艰难的归路。我因之而对重逢保持着有力的想像,想像中的音乐使我仰望的面庞浮现出红润。我终于领会了一只执著的水果如何返回不老的枝头,守候于爱人必经的来路上,它端坐髙处端坐于时间之手无力攀摘的髙处,以熟悉的羞涩倾听你多年前的笑声朗朗……
欢乐将重新降落在我们平坦的掌心,女孩。只要我们的手永远树叶一样伸着,保持幻想、虔诚祈祷,并且面带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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