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从大草原的一根草到江南的一株树——读屈素琴诗集
(2011-10-10 19:5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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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草原的一根草到江南的一株树
《种下一树思念》是屈素琴(青青草
读到了她的诗集,很为之高兴。
诗歌是生命的淬炼,是燃烧的花朵,而真正想嗅到她深处的芬芳,则不在花的本身。在她的土壤,在她的前后左右。比如要了解作者本人的性格、生活、相关经历、背景等,从这个意义来说,读诗歌,读的应该是个系统。下面就从三个方面粗浅谈谈。
诗歌的空间感与意象,从容拉开
凡是能把诗歌写出点名堂的诗人,如果细分析都离不开一个“地域”性问题,比如雷平阳的“大云南”,比如梁积林的大西北,比如徐俊国的大沽河等。而地域性或者说时空感背后实际上是种文化,这是诗歌的根脉,如果诗歌里读不出地域性和文化,这样的诗歌是无根的,是漂浮的,虽然这不能成为诗歌权衡的唯一标准但是却是好诗歌不可或缺的元素。而近些年,随着打工潮的出现,很多诗人都面临一种尴尬,都在远离故土的地方活着。不过万事万物要想存活下来都在努力遵循“适者生存”的法则,于是近些年一些“打工诗歌”、“漂泊诗歌”、“亲情类”诗歌纷纷走上历史舞台。
几年前曾与《星星诗刊》主编梁平先生有一次交流,他很郑重地指出“如今的诗歌太缺乏文化因素”,梁老师这个观点是个广义概念,但是从对地域文化挖掘角度来讲亦算一个很重要的方面。“诗歌背后应该是种文化”!这个命题是梁老师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再回到我所提的地域性问题,诗歌写作真正的根就是“在场的文化气息”,因此,对于自己的第二故里如何挖掘往往令人头疼。
今天读到素琴的诗,我不由莞尔。她在江南写塞北、写江南,已经不自主地解决好了这个地域性问题。
读素琴的诗令我安静。耳畔似有素手抚琴,清泉淙淙。生长于内蒙的她毕业后就到了上海,从浩瀚的大草原把根拔出,扎在了江南。心理上、文化上均有个融合的过程,而她的诗歌基本上就在“记录”着她这种漂泊、怀念、感恩、热爱等等的心路历程。
“谁家的羔羊/被遗忘在青纱帐外”(守望),“谁把你从椰树上摘下/谁把你遗忘在海边/海鸥飞过,游人来过/看我的脚窝一次次被海水灌满”(椰风海韵)“多少次梦回故里/梦回童年 牵着你为我准备好的马匹/ 绕过高高昂起的马头与你对望/你的眼神是草原深处清冽的湖”(马背上的歌谣)——
透过诸如桥、荷、香樟、天路、白杨、草原、哈达等意象,能够读出素琴诗歌的时空,从大北到东南,在内蒙和大上海之间展开,视角要么是江南要么是塞北。“经历即财富”从这里我看到了屈素琴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诗写的根,找到了诗歌生发所需的文化土壤,同时也找到有了自己的诗歌核心元素。
我看到一株树,是她思念的形状。从内蒙到上海,则是她思念的巨大空间。细读屈素琴的诗作诗作,明朗、清新之下,有淡淡愁绪,是思念?是感怀?
从大草原的一株草到今天的一棵树,这就是素琴的人生之旅!而读她的诗作,娓娓中我们嗅到的也是如此浓重的心路气息。
“有一小撮草/吮吸着日月的精华/黄了 青了 绿了/把东西南北的景致望穿/宿命在大地的一隅/借着徐徐微风/一小撮草便活跃起来”(望风草),这根草便是她最初的形态,而今一株来自内蒙大草原的草,一株飘在异乡的草,于黄浦江畔扎根成树。她枝繁叶茂、鸟语啁啾。她深爱着她选择的江南就像深爱着家人和生活,但每每月挂柳梢,当所有的叶子静下来,她内心的叶子,抑或说是诗歌的叶子、灵魂的叶子却止不住在哗哗作响,向着北方。这株大树的根则在钢筋水泥深处,越过千山万水,一路正在向北方,向内蒙的方向探伸着、攫取着、奔跑着,和那里的大草原、奔马、奶香、炊烟紧紧相拥。
因此,当一根内蒙的草背井离乡,来到江南大地扎根,她带着深深的爱,但乡韵在她骨子里永远剔除不去。至此,时空拉开之后,素琴的地域性便涵盖了江南和塞北。撑开了诗歌的空间。而这携带着被撕裂的痛。
故此,屈素琴的诗歌唯美、明媚的背后便更多沾染上了淡淡的愁绪,就像每片叶子的光鲜之下,都晃动着一点小小的阴影。这是屈素琴诗歌的整体基调。也是我潜心细读之后的整体感觉。
第二人称,让情绪得到合理宣泄
一般初学者,均会采取第一人称或第二人称写作。而第二人称一般是一种很明确的暗指,比如一些爱情诗歌。但是素琴的诗歌之第二人称则不同。是第二人称的更深层次。这个“你”已经跳出了“爱情”的暗指,指向更广泛的物事。
从诗集的板块来看,共分四辑:《诗韵悠悠》、《生命清音》、《往事如歌》、《情感芳菲》。纵观各个板块,里面总是有个“你”忽近忽远。内心正因为沾染了淡淡的情愁,这股暗流需要宣泄和倾吐,因此素琴在诗歌力臆造了一个“你”,这个第二人称,是种自然也是种必然,是“人”也是“物”抑或是种“心情”,也可说是“有”亦可说是“无”。突破了小我,令诗歌找到了流泻的渠道和方向。
比如:“我捡拾一地的绿荫/铺成笔直的天路/却怎么也乘不上你青翠的翅膀”(往事)这里的“你”可以是燕子也可以是家乡或其它,这样的泛指,虚虚实实,拓开了诗歌的空间。
比如“树在呼吸,土壤在呼吸——你在千里之外呼吸通过电脑的键盘在呼吸——你的呼吸像春风一样拂面而来——”(呼吸)这里的你可以是人、是一种友情也可以是诗歌是缪斯之神。
比如“你的问候扑面而来 含着淡淡地香——你的问候叮咚咚地流淌——”(明静的心)这里的“你”可以指一个季节、可以指明月也可以指某种心情等等。
比如“我始终走不进一种深度——在大风刮过的路口/甚至挑着灯 循着你的经验 /都不能开拓出一条捷径 /你用时间编制着缜密的纹理/你用朴素的文风擦拭着生活/我与你一样热爱自然/热爱这方土地上的人民——”(走不进你的深度)。这里的“你”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她的家乡大草原,也可以是大江南、大上海。因此“你”是个泛指,从读者的角度,视角就能打得更开。将物事人格化,就便于诗人、文本和读者三者间的对话。
诗歌写到一定程度实际上就是一种交流和对话。因此,读素琴的诗歌,仿佛是听她于对面端坐,抚琴声声,忽而高山流水、忽而二泉映月、忽而秋风瑟缩、忽而马蹄疾飞——
这是一种大心态,可以诉说一切,亦可向一切诉说。这就她巧妙运用第二人称的效果。娓娓交流间令我们遐思。
而一睁眼,我看到的是一株大树,于黄浦江畔,鸟语啁啾、枝叶婆娑,片片轻舞,吹着口琴。
诗如其人,语言质朴,直入人心
07年到屈原故里参加首届屈原杯诗歌大赛颁奖仪式,有幸和诗人洪烛谈诗,一直促膝至凌晨一点多。我们都认同一点:让诗歌真正走向大众。除了取材外最主要的就是语言的“白”化处理。和中国散文世界泰斗耿林莽老师几次接触,他也提出“如何用现代语言写好诗歌”的问题。虽然耿老提得是个更广义的问题,但是这个大命题下应该首先就是语言问题。
素琴的语言质朴明快、自然清新,应该说这么多年很久没读这样的诗歌了。就好像喝惯了烈酒,今天尝尝清酒也蛮有滋味。这样的诗歌读着比较“真”,好不做作。素琴在印象中一直很安静、微笑、质朴、真诚。读素琴,就真正印证了“诗如其人”。
比如“你深深知道/天空的颜色依旧不变/你的心情却不由地/着上或深或浅的色彩/不知不觉中你把大半个天空渲染了”(天空的颜色)。诗歌最后一句见到了力度。而前三句铺垫可谓异常淡白,因此诗歌的语言不能全是“直白”,直白淡然有时候是种铺陈,这样才能利于发力。很多诗歌一起势就很发力,这样往往会增加写作的难度,就像调子起得太高一样,诗歌的诗意应该不是力图让每一句都精妙绝伦,那样太过做作,应该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方为最妙。诗歌的诗意窃以为就如同“盐”,盐多了则过咸,过少就过淡,毫无诗意。因此,我还是赞同诗歌咸淡相宜。故此不太喜欢每句都喜欢精雕细刻的写作方式。
素琴的诗歌往往就是在平淡自然娓娓的言语中,诗意轻点,如品味茶香。“你用一个号码牢牢系住一颗心/心声在不言中传递/芳菲了情感的家园/彼此的牵挂是看不见的线/远远地拉紧我暖暖的手/思念在莫名中晾晒 封存”(来电显示)。同样此诗逐层浅浅地铺垫,最后达到极致。
因此,整体来说,读素琴的诗歌,仿佛和老友在共剪西窗,自然、亲切、朴实。这样的诗歌才能易于走进人心,走进大众。当然,在这里需要提醒的是素琴也要注意处理好“白”的度。集子里有些语言“白”得也有些流俗了。诗歌毕竟是诗歌,语言的“直白”不等于大白话,真正的诗歌的“白”其实是诗歌的最高境界,是省略修辞、省略刻意后的一种表达,就像李白的床前明月光一样,通俗易懂,这是功夫。不是写个三两年就能达到的,不过素琴值得期待。
诗歌应该是先把简单写复杂,之后再写简单的过程。因此有云:最高的技巧是无技巧。无技巧不是一下就达到的,这需要持续的努力。
通读素琴的集子整体谈这三点。为体现完整性,再提点希望:第一,希望素琴能一如既往坚持下去,首先为表达而写,为宣泄而写,达成自我于世界的沟通和对话。第二,保持住自己的风格,保持住自然、质朴、真挚。第三,在诗歌的构思和新奇上再下些功夫,打破语法、打破秩序,多去在“破”中立,让诗歌更鲜活。第四,在诗歌的根脉上继续挖掘,研究文化和历史,让诗歌更有厚度。第五,整体上在创作走向上再统一些,选取一类题材和角度,向深挖,将力度集子一点上突破。
就此打住!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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