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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提高写作难度,但要降低阅读难度

(2010-07-15 15:5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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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碑

诗人

洪烛

诗歌

巴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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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校园

             洪烛谈艺录:我的诗经[续18]■ 洪烛

诗人,你可以提高写作难度,但一定要降低阅读难度。写诗,毕竟不是为了刁难读者的,不是猜谜语、闭卷考试、知识竞答。你自己可以不怕累,但也别把读者给吓跑了。如果艺术高深到只能自己跟自己玩,那不等于自读(自渎)吗?真正应该提高的是写作难度:既保持了深度、广度、高度,也未给读者制造阅读难度。诗歌的价值(至少一大半价值),要靠别人的阅读来实现的。否则,它具备的仅仅是未能实现的价值,比根本没价值强不到哪里。如果诗人们的新创作造成了读者的敬而远之,等于水土流失。那诗歌只能吃前辈的老本了,不,还在蚀本。这样的写作,对诗歌的日益边缘化不能说没有一定的责任。

 

诗人的墓地在纸上。一位死去多年的诗人,留下的每一首诗,都相当于墓志铭。多读几遍他的诗吧,相当于为他扫墓。他的灵魂期待后人的阅读正如等候着清明时节的祭扫。他还活着,就开始准备身后事了——自筹自建的衣冠冢里预先埋下的不是衣冠,而是语言的纺织品。不,那比他的脸还重要,更让人难忘。

 

语言像星星一样,会发光。语言像萤火一样,会闪光。语言像镜子一样,会反光。正因为如此,语言最需要的伙伴恰恰是黑暗,黑暗会使闪光的事物显得更有力量。是啊,星星从来不在白天出现……诗人面朝黑暗,为了寻找光,面朝遗忘,为了把失落的记忆找回来。找回来的记忆,再也不会弄丢了。

 

新世纪以来,网络文学异军突起,把原本以纸媒为主要载体的所谓“纯文学”给架空了,大有喧宾夺主之势。而对网络文学越来越丰厚的群众基础,纯文学体会到大权旁落的感觉,却又自欺欺人地以太上皇自居。网络使文学

改朝换代。

 

中国近现代以来对唯物主义哲学的强调,给当代社会重物质轻精神的形态,提供了土壤与肥料。唯物主义,演变成了“唯物”主义(即物质主义),乃至拜金主义。中国缺乏宗教感的文化传统,使物质的势力甚嚣尘上,“拜金”似乎成为从者如云的最大信仰。诗歌乃至文学的地位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为低落。正因如此,这个时代其实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需要诗歌乃至文学的拯救或反拨。在极端“唯物”的环境里,我不愿放弃诗歌,因为诗歌是“唯心”的。放弃了它就等于心灵或灵魂的彻底失守。这已是最后的堡垒了。与拜金主义相比,“唯心”的诗歌离日常生活更远一些,但又离精神生活更近。当物质享受饱和到腻味的程度,精神享受不仅更高级,而且更必要。物质是养身的,而诗歌是养心的,养心的才真正是养生的。

 

普希金在《纪念碑》诗里描述:“我要建立一座非人工所能造的纪念碑……”这既是所有伟大诗人的梦想,也是所有诗人的伟大梦想。所有诗人,都梦想用作品为自己造一座纪念碑吧?而伟大的诗人,想建造的是非人工的纪念碑,是超越人力极限的建筑物。所有诗人,都梦想伟大。伟大的梦想也会使怀有这个梦想的诗人变得伟大的。

它不是一般的纪念碑,它是非人工的,是鬼斧神工的。甚至,是靠一已之力不可能造出来的,还要靠天意,还要靠神助,就像巴比塔一样。然而伟大的诗人,无不梦想造一座巴比塔,然后用自己的名字来重新命名。巴比塔很难完工,终究要倒塌的,伟大的诗人不信这个邪,他们注定是为创造奇迹而生、而奋斗的。每一块砖瓦,每一行字句,都倾注了自己的灵与肉。他们甘愿成为一座无法封顶的建筑的牺牲品。他们时刻准备着战死在工地上。诗人所寄予厚望的纪念碑,最终仍然是半成品,因为通天的巴比塔是无限的,梦想是无限的,而生命是有限的。塔还是垮掉了,诗人也倒下了,倒在梦想的废墟里。那光荣的尸体,构成废墟中的废墟。然而当我们抚摸那似乎留有其体温的残砖断瓦,不禁发现废墟就是最好的纪念碑,另一种意义上的纪念碑。废墟本身,已构成对那失败的诗人最好的纪念。不,他没有失败。对于比极限更为极限的无限,诗人作出了注定要失败的挑战,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种将生死与胜负置于度外的勇敢行动,本身已超越了极限,也超越了失败。梦想破灭了,仍不失其为伟大。因为正是这伟大的梦想促使诗人放弃安逸,同时也放弃工匠般平庸的劳动,而冒险去创造无中生有的乌托邦。正是这注定会破碎的梦想,带来不可理喻的动力,使诗人变得超乎寻常地勇敢。是的,他未能真的为那座非人工的纪念碑剪彩,却意外地塑造出自己的形象,一个明知失败也不愿意舍弃梦想的坚持者的形象。这种超凡脱俗的形象,本身就是一座令芸芸众生叹为观止的纪念碑,本身就是对梦想也是对自己最好的纪念。他那不计一切而付出的代价,本身就是对个人的奋斗所作的纪念。到了最后,甚至纪念碑本身是什么样的已不重要,关键是那铭刻在纸上、石头上的碑文,那笼罩在脸上、手上的光辉,会让瞻仰者产生无限的感叹。这种感叹本身就是最好的纪念。说明伟大诗人的形象,或者说诗人的伟大形象,已不易察觉地屹立在别人的心目中了。他原本想造一座非人工的纪念碑,却下意识地造就出一个非凡的自己。他那不知疲倦地挑战极限的身影,就是一座不断倒下又不断站起的“活着的纪念碑”。诗人死了,纪念碑还活着。诗人倒下了。他那已移植在别人心目中的身影,永远是站着的。

 

伟大的作品虽经千呼万唤也未出现,那是因为文学已不神圣了。不,那是因为文学在我们眼中已不神圣了。你不觉得文学神圣,又如何写得出伟大的作品?文学是因神圣而显得伟大的。没有一种崇高的情怀,又怎么可能觉得文学神圣?崇高的情怀才会使你把创作视为神圣的使命。承担起神圣的使命,才可能写出伟大的作品。其实,文学永远是神圣的,只不过你看不见罢了,只不过你没这么想,不这么认为罢了。其实,文学在读者心目中原本是神圣的,恰恰是在许多作者眼中,已不神圣了,他们那些与伟大无缘,甚至与伟大南辕北辙的所谓作品,不仅辜负了文学的期望,也辜负了读者对文学的期望。正是这些低劣的创作,谈不上创造,充其量是制造,不仅败坏了创作者本人的形象,也败坏了文学的形象,最终使文学在读者眼中也不神圣了。他们不仅有辱文学所赋予的神圣使命,也污辱了文学乃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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