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最爱哪位妃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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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阅乾隆末年的西洋楼二十景铜版画(影印件),才能一睹方外观的芳容:三间坐北朝南的两层小楼,左右各有环形石梯,而楼上的落地窗户和带栏杆的阳台,都显得洋味十足。假如此楼不是出现在圆明园里,我可能怀疑这是某位欧洲贵族的豪宅。庭院构筑得很整齐,用成行的绿树划分出不同的使用空间。西南桥外另有一座西式八角亭。方外观建于1759年(与大水法同时)。看来中国皇帝从那时起,喜欢住洋房了。方外观是乾隆金屋藏娇的地方。他见到信仰伊斯兰教的香妃,一高兴,就将此楼赐予其作为礼拜堂。传说室内供奉着两块神圣的石碑,碑文可意译为:“奥斯曼爱真主,真主爱奥斯曼”,“阿里爱真主,真主爱阿里”。可惜二碑今已不存。香妃来自新疆,这位体有异香的维吾尔族姑娘,在异乡的庄园里,守望着自己的神。她的灵魂肯定与其容貌一样美丽,散发出鲜花的芬芳。我估计,当时整个方外观,都笼罩着浪漫的气氛,如同洒满香水的天堂。但实际上,香妃已像笼中鸟一样失去了自由。
台湾女作家琼瑶拍了部电视剧《还珠格格》,其中一个叫香妃的角色,寄托了这位言情高手对古典美人的理想。剧情发展到香妃病殁,在红木雕花的床塌下合拢眼帘,身体散发出一种异香,吸引了成千上万只蝴蝶联袂飞来,蜂拥进绣房,在半垂的纱帐里翩翩起舞,仿佛举办一场既凄婉又华丽的告别仪式。在蝴蝶的簇拥下,淑女的遗容栩栩如生,悠悠的芳魂,一定伴随轻扬的音乐升上天堂了吧?
这斑斓的画面,令我联想到一段外国名曲《蝴蝶夫人》和我国戏曲《化蝶》。香妃所做的这个蝴蝶梦,一点不比庄子的逊色,人们几乎不用怀疑,这位国色天香的皇妃是蝴蝶的化身。曾经塑造无数个女性形象的琼瑶,对香妃的刻划,是很煽情的,使用了浪漫主义的手法。或许,她无意识地在模仿白居易,力图为一位传说中的女性谱写长恨歌吧。不巧的是,在该剧红遍海峡两岸之后,饰演香妃的那位女演员刘丹,在广东遭遇车祸香消玉殁,为流传了数百年的香妃故事,续上了一段哀伤的弦外之音。
香妃确有其人。我偶然见到宫廷画家郎世宁绘制的香妃像,用西洋油彩记录下衣香鬓影,令人怀想当时的情景。这位“老外”居然很会欣赏中国美女。可惜他过于追求锦上添花了,无法还原一个真实的香妃,他笔下的香妃雍容华贵,太近似于西方的圣母像了。郎世宁毕竟是有福的:香妃做过他的模特儿。耶稣会传教士卡斯提利尼也为香妃画过肖像,只不过构思更离奇了:香妃头戴战盔,身披意大利式灰暗金属的铠甲,一定很像希腊神话里的雅典娜女神,此画我未亲眼见过,只是见林语堂在文章里提过。他说这幅香妃像一直保存在故宫博物院里。传教士们纷纷画香妃,恐怕是为了巴结中国皇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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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妃是乾隆的爱妃。乾隆一生,先后封有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常在,共41人,仅次于康熙的后妃人数(55人)。香妃在其中地位不算是最高的,却是最受宠的,至少是最出名的。乾隆50岁以后选进的12位妃嫔,大都是13岁左右,最大的也不超过19岁,惟独香妃入宫时已是26岁,属于特例吧。皇帝一般都偏爱豆蔻年华的少女,香妃身上肯定有一种非同凡响的少妇风韵,才使乾隆心痴神迷的。这位回族的容妃(俗称香妃),在进宫前本已嫁给了新疆喀什附近的一位维吾尔人首领为王后,可惜她的丈夫被清朝的军队所杀,整个部落也因战败被驱散,至于她本人,则被作为最昂贵的战利品贡献给了乾隆皇帝。因来自异域,容妃常常又被记载为“客妃”,暗喻其乃帝国的客人。
乾隆皇帝爱上了一个寡妇,并不顾世俗成见地纳为贵妃,可见这个西域女人有一种魔力。据说这种奇妙的魔力表现为:她通体上下都散发一种沁人心脾的异香。这个小道消息被太监们传到民间,京城的老百姓便给她起了绰号:香妃,多好听的名字啊。香妃是历代嫔妃中最有神秘感的,如同穆斯林妇女的习惯,总是蒙着一层如烟似雾的面纱。你看不清她的面孔,却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呼吸都洋溢着浓郁的香气。
香妃被掳入深宫,就像一只野外的百灵鸟被关进笼子,一直郁郁寡欢。荣华富贵并未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对千里之外的故乡频频回音。乾隆以帝王的恩威邀其作龙凤游,也遭到这位烈女的果断拒绝,她无法忘怀杀夫之恨,不可能与仇人同眠共枕。
心胸狭隘、一手制造过文字狱的乾隆,对这位小女子倒表现出海量(可见美能征服人,包括皇帝),特意为她盖了座“望乡楼”,供其在这座豪华的高塔里居住并眺望远方。考虑到她形单影只、人生地不熟加上语言不通,又在楼对面建成一座既有清真寺、又有密集的突厥人帐篷的穆斯林村寨。这样香妃每天早起,都能听见窗外喧哗的稔熟的乡音,登高则能目睹老乡们的生活场景,以慰藉焦灼的乡情,免得香妃在北京总有“独在异乡为异客”之感叹。据说北京新华门附近,紧邻皇城边缘的地带,过去曾有的回民营,就是为香妃所建。可惜这座穆斯林军营的遗址,已与当年不同了。
乾隆为讨好一位美女所做的这一切,可谓用心良苦。只是“攻城易、守心难”,香妃始终都未移情。最后,她还是寻找机会自杀了,以保持对故国与爱情的贞操。泱泱大国的帝王,面对这位他怎么也无法征服的女子的遗体,会作何感想?北京城对于这位对故乡效忠的烈女来说,不过是最后的客栈罢了。她幽幽的香魂,注定要在蝴蝶的向导下返回西域……虽然有郎世宁等人画的香妃像为证,但香妃的笑,更多地存留在我们的想象中。没有哪位画家,能够胜任地还原出一位真实的香妃。香妃就像荷马史诗里的海伦一样,甚至老荷马都无法借助笔墨来描绘这位倾国倾城的美女的外貌,只好用藏拙的手法,以一场残酷的战争乃至一座城市的毁灭,来烘托海伦的魅力。伤痕累累的特洛伊将士们看见海伦时,情不自禁地感叹并理解了战争的意义:“难怪希腊人要和我们打这么多年的仗呢!”
我估计乾隆皇帝第一眼看见香妃时,肯定会低估这位烈女子的坚强。他得到了这个女人,却得不到她的心。难怪卡斯提利尼画的香妃要披挂意大昨式盔甲呢,莫非在暗喻她与海伦相似的宿命:都与战争有关,都是以鲜血为代价获得的战利品——或者说,都是美神与战神的结合体。美,在那个时代,也是件很残酷的事情。
新京报
《北京的金粉遗事》
《北京的金粉遗事》
作者:洪烛
版本:百花文艺出版社
定价:18.00元
洪烛是一个北京的寻根者,他从扎根北京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把它当作了精神上的故乡。一个并非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能够如此珍惜、眷顾他认为必须爱护的北京的一草一木,这种声音在这个喧嚣的时代显得过于微弱。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北京为这些变更存留着纪念,而那些往事,则悄悄潜藏起来,等待着人们细心地寻找和打捞,而后为之扼腕与叹息。
洪烛就是一个北京的寻根者,他从扎根北京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把它当作了精神上的故乡。十多年来,他的足迹踏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寻访着文人墨客、帝王将相、革命者以及其他一些名人的足迹。他的心随着那些往事的脉搏而跳动,灵魂在历史与现实间游走。在总体感觉上,《北京的金粉遗事》这个书名取得并不好,“金粉”似乎更适合于洪烛真正的故乡南京,那里有浆声灯影中的秦淮河,河边居住着张恨水笔下的金粉世家。而北京则是泱泱大气、威武庄严的一座城市,以“金粉遗事”命名,总觉不妥,如果代之以“城南旧事”似乎更合适一些。
当然,书名并不影响读者的阅读,在作者平实的文字之间,金戈铁马、猎猎旌旗仿佛历历在目,文人骚客、帝王将相依然各具风采。其中,不时夹杂着作者的怀古幽思。有时,作者变成了一千多年前的陈昂,在凭吊古人的同时唱着同一首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不仅是一个现代人的睹古思今,而且凝聚着相同的情感,更有着一分的期待和心灵的深切共鸣。
梁思成在那些牌楼、古城墙被拆毁时,曾失声痛哭,因为他知道,这种人为的破坏将造成灾难性后果,延绵的历史将从此被推土机蛮横铲断,只能停栖于书页与照片、影像之间,从存在变为虚无。尽管融入北京只有十多年,但是,洪烛已经与它血脉相通,不可分割。因此,他与梁思成一样,为北京每年消失六百多条胡同而痛心疾首,多次写道“这不是我想要的北京”。
然而,一座座高楼大厦在拔地而起,一片片瓦房和四合院,以及那些纵横交错的胡同和巷弄却在无可挽回地消失。我不知道,洪烛是否为这些在他眼前消失的风景而泪流满面。或许,他用自己的笔书写、记载自己看到以及了解到的一切,就是要挽留印象和记忆中的北京,那个让他梦绕魂牵的古都———整个中国的兴衰荣辱都在这里留下痕迹的地方,那个“多慷慨悲歌之士”的燕赵之地。
作为一个现代人,洪烛并非如辜鸿铭那样的怀旧者,他只是更懂得这些胡同、院落、牌楼、城墙和古迹的文化价值,因而为它们呼吁的声音也更响亮一些。一个并非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能够如此珍惜、眷顾他认为必须爱护的一草一木,这种情怀在今天已经不多见了。
只是,这种声音在这个喧嚣的时代显得过于微弱。能够倾听到的,只有很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