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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诗人本质上都是抒情诗人

(2009-01-12 01:2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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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茨维塔耶娃

洪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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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诗人本质上都是抒情诗人■ 洪烛

鲁迅本质上是一位诗人。在他身上,既有着李白的激越与孤傲,又有着杜甫的沉郁与悲悯。可见他笔下的《野草》也是有根的。但我们经常只注意到他的硬骨头,却忽略了他深藏不露的菩萨心肠。这就是鲁迅:骨头很硬,心很软。他的杂文之所以有如此之大的杀伤力,那是因为他自己首先伤心了。

在生活中的被拒绝,有时比被接纳更能激发一位诗人的灵感——对于他的创作而言,痛苦比愉快更有价值。叶芝终生都在苦恋女演员毛特·岗,这段极为漫长的单相思还是有回报的,那就是促使他写出《当你老了》。难怪毛特·岗真的老了之后仍不后悔当初的态度:“世界将会因为我拒绝了你而感谢我!”是啊,即使她与叶芝共结连理又怎么样呢?爱尔兰不过多了一个幸福的丈夫,却极有可能失去一位苦吟的诗人。至少,我们将读不到如此深沉的诗句:“多少人爱你年青欢畅的时候,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的痛苦的皱纹……”我们在感谢叶芝的同时难道不应该感谢拒绝了他的女人吗?叶芝所荣获的诺贝尔文学奖杯,我想肯定有一部分属于毛特·岗的功劳。

他不断地沉思、冥想,努力从自己身上,挖掘出第二个人。毕竟,他的血液里已感受到一股异己的力量的存在。

当别人指责你“为写诗而写诗”时,你冷静地申辩:“我是为写诗的愉悦感而写诗。”从你写第一首诗开始,那种超越于任何欲望之上的愉悦感就使你上瘾了。不断地写诗是为了不断地重温。你无法摆脱诗歌,因为你是一个“中毒”很深的人。而它又是多么迷人的毒药:于身体无害,却同样能制造幻觉。

当别人都用电脑写作的时候,我依旧保留着钢笔:这是我的冷兵器。仿佛如此才能字字见血。我愿意做原始部落里的男子,刀耕火种,生产的粮食只要够自己吃就可以了。我在方格稿纸上实行着古老的井田制。

所谓的诗歌,其实是用第三只眼睛看人生。那肯定是一只像露珠一样透明的眼睛,看山,看水,看人,看物,一律都是诗意的。当我失去了灵感,会下意识地摸摸额头:此时此刻,那只虚拟的眼睛,肯定是闭着的。

里尔克的诗句:“我们血中的海神,带着他那骇人的三叉戟。”今夜,血管里涨潮了,涨潮了。肉体仿佛是一道随时可能崩溃的堤坝。我不得不歌唱,以缓解巨大的压力。我的歌声注定将带有一丝恐惧。

你做到了神也无法做到的事情。你在成长中(先是加速、后是减速)不断地扭头,寻找那张把你发射出来的弓。可它与你的距离已经比靶子更远。你的飞行本身就是一阕挽歌。

数不清的群山,数不清的森林,使我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晕眩——是数学的而非文学的。我不想写诗,不想歌唱,只想静静地呆一会儿。正如多年前第一次抬头仰望天文数字般的繁星……

你以为星空是雷同的,星座的位置是固定的。可我觉得它每天晚上都在变幻,就像万花筒里的图案。里尔克说得好:“就连那星光灿烂的结合也靠不住。但是现在让我们高兴一会儿,来相信那个图形。这就够了。”仔细地看一看吧,最好还能做一个记号,以鉴别星空的真伪,抑或它与我们记忆中的形象的差距。

一盏低着头的台灯,窥视着我流露在纸上的梦境。“最好把这个细节修改一下。”我听见它说。它已能判断出我的哪些梦做得过火了些。可见它是清醒的。

肉体产生感觉,灵魂产生思想。把思想当作感觉是一种浪费,把感觉当作思想是一种堕落。

拥有一颗被驯服的心,你把遇见的任何野兽都视为怪物。你无法欣赏在自己身上曾经存在、但后来被阉割了的野性。你拒绝承认那是一种美。你本身已蜕变为美学的太监。

我是纸上的蜗牛。我选择了最笨拙的写作方式。我握笔的手缓慢地移动,留下发亮的轨迹。但我的心跳动得如此之快,不亚于一架划过天空的喷气式飞机。在大地上人们的仰望之中,它拖曳的尾线与其实际的速度是不成比例的。

他的写作是有问题的。他不断地写作,正是为了解决旧的问题乃至制造新的问题。这种无法克服的缺憾,构成写作的意义。是的,他从来没有创造过完美的作品,但这不妨碍他天生就是个忠诚的完美主义者。你从他的作品中能发现他所做的努力。

我并不是孤儿。我有一个孪生兄弟叫影子。他总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我们彼此把对方当成自己的祖国。我的许多诗篇,都是在其默默地陪伴下写出的。所以我从来不用担心没有读者。

他是应该属于他而又不属于他的那个时代的早产儿。所以他孤独、脆弱、不被理解,他的思想似乎都是不合时宜的。他无怨无悔地写着别人读不懂的诗歌,因为他有超常的视力:越过茫茫人海看见了未来的读者。他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预言家,或先驱呀什么的,他在艺术上只是想开辟一条没人走过的路,他不习惯创作时遇见太多陈旧的障碍。

茨维塔耶娃说过大意如下的话:每一个诗人本质上都是侨民,即使在他的祖国;在诗人身上更深地印着不得其所的印章,凭这一印痕甚至可以在诗人自己的家中——认出他……但我觉得,反过来说,这证明了诗人是真正的世界公民,他属于全人类,而不被局限于某一个国家或某一个种族。诗人在精神上应该是O型血,可以输送给任何血型的人并且唤起共鸣。他的血统本身就是辽阔而无私的,地图上的国境线也阻挡不住那充满人性的歌唱。理想中的天国是其服役的惟一对象。这与其说是他的悲哀莫如说是他的骄傲。全世界的诗人(包括各个历史时期的)足以组织成一个打破狭隘民族心理或地方保护主义的联合国,他们有希望并且有能力成为整个人类文明的形象大使。

用诗歌表现生活的宁静,比表现其喧嚣要难得多。因为这种难得的宁静基本上是属于个人的、内心的、瞬间的。生活原本就不宁静或不可能彻底宁静,做一个诗人首先要学会体验或创造某种反常的生活,这多多少少能弥补广大读者对日常生活(世俗生活)的失望:原来生活不仅是物质的,也有其灵魂,而灵魂永远是宁静的!你发现并爱上了宁静,说明你也是有灵魂的。帕斯捷尔纳克曾赞美:“宁静,你是我所听到的最美的佳音。”茨维塔耶娃则介绍了营建宁静的技巧:“做与时代同步的人——意味着开创自己的时代,而不是反映它。即使要反映时代,也不是像镜子那样,而是像盾牌一样。”她所谓的盾牌肯定是用来抵御喧嚣的。

亲爱的哑巴:你的母语已经死了,你一出生就是孤儿。

作家有两种:天才式的或匠人式的。(推而广之,艺术家亦如此。)前者如卡夫卡,后者如博尔赫斯——但匠人的概念在博尔赫斯身上则由贬义变为褒义,他崇尚理性、知识与精确,并且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他是巨匠:把技术变成了艺术!或者说,他艺术地运用着技术。当然,这后天性积累的一切,并不能完全遮掩住他训练的过程乃至学徒的出身。也无需遮掩:

由学徒而自我塑造为巨匠,这本身就是奇迹。与之相比,天才型艺术家创造奇迹凭借的似乎

只是运气,而不是基本功、判断力、平衡技巧呀什么的。

虽然当代诗人已歧视或拒绝“抒情”,而倾向于叙述,但我仍然要强调:任何一首诗(不管风格如何)都属于抒情诗。区别仅仅在于抒发的方式。“反抒情”未必就真的是不抒情。正

如若干年前的“反崇高”未必就不崇高。每一个诗人本质上都是抒情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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