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欧洲之旅

Henry Song

2012.12.08

一转眼，结婚近二十年了。太太时不时地会说，我还欠她一趟巴黎之旅，是我结婚之前答应她的。想想当年结婚时，自己银行账户里的存款，小数点前面才将将够着五位数，这样的承诺，估计不是我发烧时说的胡话，就是酒喝高了，反正我自己没有印象。但每次太太提起之时，我自然万万不能否认。我总不至于说，那不知道是你以前哪位追求者给你开的空头支票，找我给你我兑现吧？这该是多么没面子的事情啊！其实即便真是别人给她开的支票，作为有担当的男人，咱也只得心甘情愿毫无怨言地乖乖兑现。你想想啊，假如真有这么个人，真得以这种让不知多少青春少女向往的巴黎之旅作为诱饵来追她，她愣是没有动心，转过身就嫁给我了，我不以实际行动做到比那个人更好，去实现她慧眼明察而连我都不自知的优秀潜能，对得起她么！巴黎之旅，实在是最基本的要求了，算什么！咱砸锅卖铁，也得成全太太这个梦啊！

于是，每当太太提到巴黎时，我就说，你安排吧，什么时候想去，咱就去，我随时陪你。结果太太看看银行存折，看看每天的账单，再看看旅行所需的花费，就自己先打退堂鼓了，这鼓一打就是十几年。随着两个儿子渐渐长大，太太最近便又开始提这个让她魂回梦绕的巴黎了。终于，趁孩子暑假，今年六月初，我们一家登上了飞机，飞向了欧洲，飞向了巴黎。两家朋友听到了风声，也要求加入我们的行列。太太的两个姐姐，一个在新加坡，一个在新西兰，也约定了同游，在巴黎汇聚。本是多年前憧憬的两人之旅，十几年后，变成了十几人的浩大的队伍，世事之变，实非人力可以逆料。不过总算是了结了太太的一个心愿，尽管用了十几年的时间。

其实说到巴黎，我也是心中非常向往的，只是真得要去，心里却难免有些怯怯。其原因实在是，法国作为一个国家，巴黎作为一个城市，有太多的历史，太多的文化，太多的艺术与思想传承，行前不好好了解做足功课，匆匆前往，难免会沦为走马看花，回头留下遗憾。就好比你号称是某个歌星的铁杆粉丝，终于获得了一个机会，可以和自己的偶像对面而坐时，你却连你偶像的几大经典歌曲都唱不完整，只能对着他/她张大了嘴巴傻乐发呆，这该多么让人尴尬而遗憾啊！

虽然这么想，结果临上飞机了，自己竟然一直也未找到机会，哪怕读上一本关于巴黎的书籍。最后只能很阿Q地我自我安慰道：也好，干脆脑中不预存任何历史的典故与前人的评述，干干净净把自己当作一张白纸，交给巴黎，让她直接在上面作画好了。不是曾经有人说过，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可以画最新最美的画图吗？我不期望我的画最新最美，我只知道，对我而言，这幅画能给予我直接自然不假修饰的感受就够了。

既然不远千里走了一趟，顺带着就多走走多看看，于是行程上加了比利时的布鲁塞尔与布鲁日，最后以英国的伦敦收尾。太太要求的只是巴黎，咱多加一些，不也章显自己的优秀潜质化为现实时，确实没有辜负太太的期望吗！不过，走这么多的地方，用了不到两周的时间，就难免有点蜻蜓点水，看得粗糙，所以一路上，顶多只能获得一些肤浅的印象。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一路的原始感受的话，对于二十多年来生活在加州的我而言，可以总结为：不到巴黎，不知道加州人多没文化；不到伦敦，不知道加州人有多土；不到布鲁塞尔，不知道那些平日被我们骂作懒惰粗鲁的美国政府职员，其实是多么友善尽职。前面两个对比，我用的是加州人，其实是可以换成美国人的。但美国东岸譬如纽约还是有些文化，也有些不土的人的，所以手下留点情，就不一棍子打死全美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