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09月15日
(2025-09-15 06: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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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媳妇读博记 |
今年6月,媳妇终于取得四川大学历史专业博士毕业证,看着她站在张贴着她的头像和介绍她毕业论文为优秀毕业论文的专栏前,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回想她读博的日日夜夜,不禁感慨:真是不容易,六年,对她是一场煎熬,对我们也是一场考验。
读博是媳妇埋在心中的一个理想。媳妇生长在内蒙的一个普通农村家庭,父母务农,她有一个哥哥。为了供两个孩子读大学,父母除了种地还到处打工攒钱,待哥哥大学毕业结婚生子,媳妇又考上本校(吉林大学)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导师鼓励她继续读博,但父母实在无力供她了,她只得遗憾的出来找工作,后来与我儿子结婚成家,刚刚生了孙子一年后,她毅然辞掉工作,考上了四川大学历史专业的博士,从此踏上艰苦的求学路。
读博对学业要求很高,体现在读博期间,至少要在国家级核心刊物上发表两篇以上的学术论文;本人研究的课题即要有独特的角度还要有相当的深度。媳妇研究的是宋代历史,而研究宋朝的专家、文章已浩如烟海,要在这成熟的研究领域选课题并能自圆其说,形成经得住推敲的毕业论文,对学生的以往的知识储备、研究水平、写作能力等都是一个极大的挑战。而毕业论文要过的第一关就是指导老师,他说这章不行,你就得推倒重写,在完成最终论文的冲刺阶段,面对导师一次又一次的否定,媳妇郁闷得抓狂,但也只能按照导师提出的修改方向重新修改、补充或者另起炉灶。论文在过了导师这一关后,才能将毕业论文送交国家教育部,又由教育部随机在任意五所大学抽五个历史系的博导审阅打分,若五个老师都通过,就可以进入毕业论文答辩程序,否则毕业延期。好在媳妇出身农家,从小摔打惯了,抗击打能力比较强,还是在经过六年后顺利毕业。
媳妇为什么读博花了六年的这么长的时间呢?一般来说,四川大学的博士生平均毕业年限是四年半左右。除了学业本身要求严以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来自孩子的牵挂和拖累。记得2019年三月孙子刚满一岁,还在吃奶期间,我们一家老小就带着孙子坐上开往昆明的火车,为了保险起见,媳妇同时报考了云南大学和四川大学。后来两所大学都考上了,当然首选四川大学。孙子一上火车听到哐啷哐啷巨大的声响就哇哇大哭,怎么哄都不行,媳妇急得直嚷:“不考了、不考了!”我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好在孙子哭累后立马睡着了,这真是刚当妈的媳妇一听到孩子哭就抓心抓肝,就会瞬间失去理智。
还有一次,媳妇去成都川大校园上课,晚上在与孩子的电话通话中,听到孩子生病了,心急如焚,第二天就火急火燎地从成都返回。这六年里,孩子的吃喝拉撒睡、每一次生病或住院,虽然有儿子和我们老人的尽力帮衬,但花心血最多的还是做母亲的媳妇。这也说明,该完成的学业尽量在学生时代完成,学习也像种庄稼,要不误农时
媳妇读博也是一个“系统工程”。从联系指导老师开始,就算开始启动。因为媳妇想研究宋史,最想报考的是四川大学历史系,当然更想找一位研究宋史的权威老师做导师,但我们对川大的老师一个都不认识,听说,川大研究宋史的胡昭熙老师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他是家乡自贡人,更是自贡大盐商胡慎怡堂家族的后人,巧的是,贡井作协主席、自贡市盐史专家曾新老师为挖掘整理自贡盐业史,做了许多资料收集整理调查工作,其中包括对胡慎怡堂家族史的收集整理,曾老师的辛勤付出和取得的研究成果,得到了胡昭熙老先生赞赏和感激,并与曾老师成为相互欣赏的好友,基于此,我试着请曾老师给胡老先生打个电话,麻烦他推荐一位指导老师,热诚的曾老师欣然答应并很快回了话:“胡老师答应了,他推荐了他的学生、博士生导师、中国宋史研究会副会长粟品孝老师给媳妇作指导老师。”这个好消息真令我们想不到,一个全国有名的学者专家竟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农家女孩热心帮忙,在胡老先生和曾老师身上,我看到了乐于助人、不图回报、成人之美的君子风范,他们都是媳妇遇到的“贵人”。
之后,媳妇以笔试第一名的成绩参加博士生招生面试,顺利成为粟老师的学生。粟教授继承了胡老先生的衣钵,治学严谨、对学生要求严格,媳妇在他的指导下,收获很大。不幸的是,2019年,也就是我们求胡老先生帮忙的第二年,86岁胡昭熙老人就逝世了,很遗憾的是我们还没有机会当面向他表示感谢,胡老先生的美德与学术成就永留人间。
我成了媳妇的后援主力。自从2019年9月媳妇读博以后,这六年间我们做爷爷奶奶的无条件的支持,因为儿子的工作也忙,每周隔三差五的到儿子家烧菜做饭、星期六星期天带孙子,这些都不算什么,关键是媳妇每学期开学到成都见老师要耽搁几天,我就要24小时带孙子,白天带孙子做家务都没什么,但晚上带孙子睡觉我老是休息不好,几天还可以克服,但时间长了就恼火。最严重的考验是今年三月媳妇到成都去完成毕业论文的最后定稿,她在成都呆了四十多天,彻底把我的失眠症整出来了,经朋友介绍找到市四医院中医科的小罗医生,我一见到他就说,我全身都不舒服:头痛、右肩痛、胃子胀、脚痛,最主要的是失眠!给我多开点酸枣仁在药里,这小伙却耐心给我望闻问切,微笑着不快不慢地告诉我:“阿姨,你没什么大毛病,在你这个年龄是算身体好的,你说的这些症状都可以调整好的,你有些肝火旺哦”我肝火旺吗?我几时起的肝火?仔细想想,肝火就是发生在一次又一次地询问儿子,媳妇好久回来、儿子一次又一次说还有几天、还有几天,却一直没个准信的焦虑中。
好在我一连在小罗医生那里吃了十副中药,他把我从头医到脚,把肝火压下去了,其他症状也得到大幅度的好转(我是一直相信中医)这时媳妇也顺利完成毕业论文。最搞笑的是刚上一年级的孙子,他从来没有这么长的时间与母亲分离,他母亲走的第一天就闷闷不乐,看我穿他母亲的背心居然叫我脱下来!这还不算,几天后我在他枕头下面发现一个小本子,里面是他大小不一、还有用拼音写的字:“今天是星期一,妈妈我想您;今天是星期三,妈妈我想您”我看后问他,你写的啥,他很认真地回答:“我给我妈写的爱情书。”当他听到大人们议论他母亲怎么还没毕业时,他就会严肃的说:“不许这样说我妈妈!”
媳妇一人读博,牵扯全家,总算熬过来了,取得了一个圆满的结局,虽然主要是她努力的结果,但也离不开众人的帮助,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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